周少瑾還私下對程池道:“原來汀蘭生的那個叫繼祖,現在太太生了,叫宗瑾。可見父親雖然想着兒子,還是嫡庶有別的。”
程池就不輕不重地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笑道:“淨說些胡話。若只是想個兒子,哪不能生?”
周少瑾就嘟了嘴仰望着他,小聲道:“我就不能生。”
幾個月過去了,她要是還看不出什麼來,那可就是真傻了。
可幾個月過去了,她也沒有了從前的浮躁。
覺得既然是程池的決定,肯定不會有錯。
有時候還能拿這個和程池開玩笑。
程池看着那粉粉的嘴,忍不住就俯身吻了下去。
溫柔纏綿間,還不忘記在咬着她的耳朵輕笑:“這話就更離譜……我們明年再做父母……笳丫頭應該也生了吧?我們家少瑾等她們都生完了再做母親,免得和她們紮在了一起,喝個滿月酒都沒有空……”
周少瑾喫喫地笑,往他懷裏直鑽。
兩個人耳鬢廝磨,眼看着時候不早了,這才重新收拾了一番去給郭老夫人問安。
郭老夫人正和彭城夫人說話。
珍珠告訴他們的時候。程池笑道:“她怎麼又來了?”
周少瑾低聲道:“彭城伯家……”
“那倒不是。”程池笑道,“就是我都遇到她兩、三次了。”
周少瑾這才發現,這彭城夫人來的時候好像都正巧是程池休沐的時候。
夫妻不由交換了個眼神,這才笑着走了進去。
彭城夫人沒有迴避,還誇着程池夫妻:“真是孝順!”
郭老夫人謙虛了幾句,程池就起身迴避。
彭城夫人慾言又止。
郭老夫人心中早就有數。可擺架子也要有個度。等到程池出去後,她笑道:“您可是有什麼話要說?我這兒媳婦,最是貼心不過。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到時候也能跟子川傳個話。”
彭伯夫人的表情明顯地忪懈下來,笑着就拉了周少瑾的手,道:“我就知道你這兒媳婦是個聽話的。只是我這件事……”她猶豫片刻,還是道。“我早聽人說,你們本家那裏的族學是江南第一,也不知道您們家還收不收學生?我那個孫子,太不成氣,得找個人管束管束纔是。”
郭老夫人和周少瑾都很意外。郭老夫人道:“我的兩個孫子都在京城的書院讀書。金陵本家那邊倒是可以打招呼,只是將在外君命都可以不受,何況是把孩子放在那麼遠的金陵?我倒覺得,你若是放心。不妨把孩子帶過來給子川看看,讓子川幫着他挑個書院。你也知道。程家代代都是讀書人,這書院裏的先生,兜兜轉轉都能說得上話的。”
彭伯夫人喜出望外,連聲道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辭了郭老夫人,那樣子,狠不得立刻就把這件事辦好了。
周少瑾卻想着前世的事。
郭老夫人沒有進京,彭城伯府也沒有和程家來往,但在太子、皇太孫相繼去世的情況下,彭城伯府雖然不如現在氣勢煊赫,可娶得都是讀書人家的子女,子弟們也都老老實實地沒有入仕,只要不捲入謀逆之中,穩穩當當的一個富貴卻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裏,周少瑾又覺得有些頭痛了。
程家到底是爲什麼被抄家滅族?
連承恩伯府皇上都只是削爵,對程家爲什麼就趕盡殺絕呢?
周少瑾想了又想。
覺得肯定和皇位的傳承有關係!
她甚至有個大膽的想法。
會不會與二叔父程劭有關?
她嫁到了程家才知道程劭有多低調。
他雖然只是個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卻常常進宮陪皇上讀書下棋,有時候皇上讀到什麼好書,會立刻派了太監送到程劭那裏,程劭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只要派人到西華門去說一聲,立刻就有人來取東西。而且這種交往,少了幾分君臣之禮,多了幾分知交好友的味道。
從郭老夫人想爲程渭謀個差事卻走了彭城夫人的路子就知道了。
程家有事不會求了程劭出頭,可只要程劭和皇上的這種關係在,程家有人犯事的時候,皇上看在程劭的面子上就會照拂一二。
這對程家來說,已是天大的恩惠了,好比拿了半面免死金牌。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樣的程家,也容易犯事。
周少瑾腦子裏糊糊的,想不明白,把這個問題丟給了程池。
程池抱着她直笑,道:“可怎麼得了?要是生了個像你這樣的兒子,可真是急死人了!”
周少瑾不服氣,道:“要是兒子像我,至少長得漂亮,找個能幹的媳婦兒不就成了。”
程池一本正經地點頭,道:“那我得努力一點,怎麼也得做到正三品,滿京城的官宦人家隨便選媳婦。就怕是這腦子隨了你,相貌隨了我!”
長得想四郎嗎?
周少瑾撲哧地笑,望着程池俊朗的面容,目光都變得綣繾,道:“要是長得像你,公主都尚得。何況是官宦人家的女兒?”
程池的心都熱呼起來。
他低聲地問周少瑾:“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好?”
周少瑾不住地點頭。
程池笑起來,一把就抱起了她,道:“我們做點別的事去。”
周少瑾頓時臉上火辣辣的,道:“我不去!”
她不要白日渲淫。
可這種事怎麼難得倒程池。
最終周少瑾不僅妥協了,而且還是那個抱着程池捨不得放手的人……
程池突然覺得。暫時不要孩子這個決定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他就把少瑾當女兒養好了。
※
沐休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第二天去上朝的時候,程池比平時晚了一點。
懷山匆匆走了進來,對程池道:“我們發現了程輅,他以落第舉子的身份借居城北聖賢寺……但他很機警,我們到那裏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