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很能聽懂我的話,嘻嘻的笑了起來,然後,一點一點,他的身體變得模糊,變得透明。
“寶寶,寶寶!”我心裏猛然一驚,緊緊的抱着他,但他的身子卻漸漸消失,最後,只剩下一個笑臉,衝着我動了動嘴脣:媽媽不哭!
“寶寶,寶寶不要走,寶寶!”
我猛然驚醒,一股刺鼻的藥水味衝進了鼻腔。
這是,醫院!
“醒了,太好了,終於醒了!”眼前一晃,一個穿着粉色護士服的女人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跟着進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他們對着我又是一番檢查,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了!”
我想,我應該是昏迷了好久吧!
醫生跟護士交代着一些事情,我模模糊糊的聽着,手掌放在了肚子上,在醫生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終於開口。
“我的,孩子!”我沒有問我是不是懷孕了,因爲我心裏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醫生轉身,看着我惋惜的輕嘆一聲:“小姑娘,你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
我看了看他,咬着下脣,點點頭。翻了個身,面向窗外,不再說話。
我聽到病房的門開了又關,我知道是醫生出去了。
但我卻不知道,上官逸來了。直到我覺得身側的牀上一沉,一直強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我。
“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裏,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要好好調養,不然……”
“我沒事!”我的眼睛始終看着窗外,是天意吧!連老天爺都不贊同我們在一起,我們的孩子,在我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因爲我的錯誤,都沒來得及到這世上看一眼。
住院的日子裏,我能喫能睡,就是不說話。上官逸每天都讓吳阿姨換着法的做各種補湯送到醫院,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我能看到他掩藏在眼底的傷痛。
我猶記得在我昏迷前他說過的話,如果我的孩子有什麼閃失,你的命不夠賠的。
上官逸,我能瞭解你的痛,因爲我也很痛。我的身體裏,就像是被刀子,硬生生的將心頭肉剝離了一般。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對我發狠,你是在乎,在乎我們的孩子。
每天晚上,在他認爲把我哄睡之後,我都看到他一個人坐在窗邊,靜靜的望着窗外的夜空,失落又悲慟的背影,讓我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都是我一手造成他的痛苦。我在心裏自嘲,於君悅,你看,你只能給他增添麻煩和痛苦。
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以我能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瘦了一圈又一圈。本來清明深邃的眼底,也一天天的多了血絲。
出院的那天,我刻意讓吳阿姨把我那套粉色的運動服拿來,那是上官逸第一次買給我的衣服。
早早的,我換上了衣服,長長的頭髮被我梳了個馬尾,戴了一隻粉色的蕾絲蝴蝶頭飾。我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打了點腮紅,讓看上去依然毫無血色的臉紅潤了些。對着鏡子照了照,如果不是眼底那抹掩不去的滄桑,還真是一個青春活力的陽光美少女。
上官逸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已經準備好一切。
走進病房的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勾起脣角笑了。把東西交給吳阿姨和司機,走過來摸着我的頭頂,“還好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