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情察覺慕離沒有跟上,本能的停下動作轉身看向他。
於此同時,她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果然……她聽見慕離說。
“帶你回去又怎樣?你真以爲你能夠換回阿羽?你錯了!你這麼做,不但換不回他,只會連你自己也陷進去。那樣,阿羽所有的努力不全都白費了?你不心疼你自己,但請你心疼一下阿羽,珍惜他爲你所做的一切。”
“我……我就是心疼他,纔會想要換回他啊!”慕容晚情哽咽回答,眼裏都是淚花。
也罷!
既然慕離不肯帶她回去,那她就自己回去,反正她也知道地牢的路該怎麼走。
這麼一想,她轉身就走,不料身後卻傳來慕離的呵斥聲。
“你認爲現在這個時間還來得及嗎?”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帶着致命的殺傷力,刺破了慕容晚情周身的皮膚。
她只覺得自己突然像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都震住了。
眼淚,一滴滴墜落,她再次望向慕離,“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慕離音色淺淺,眉眼間卻漫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慕容晚情心裏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不願相信,非要一問究竟。
“你說……南宮羽他……已經……死了嗎?”
說到最後三個字,慕容晚情的淚再次滾落,連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
“夜辭問斬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你死期跟他相近,怎麼可能拖延至今?”
“所以,你是說,南宮羽已經實實在在的死了嗎?”慕容晚情不願承認這樣的事實,望着慕離的雙眼,依舊還留有期待。
可慕離向來不是製造驚喜之人,他的世界裏,只有無情的現實和殘忍真相。
對慕容晚情的問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反問,“那不然呢?你如何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裏?”
這句話,對於慕容晚情來說,是致命打擊。她呼吸猛然一窒,差點就沒喘過氣來。
突然間,她像失了魂般喃喃自語,“南宮羽真的死了?他死了?”
好一會,她纔回過神來,然後猛然抓住慕離的胳膊,無措低喃。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死了!屍體總有吧!我要見他。”
“你以爲你想見就能見的嗎?總得先找到屍體再說。”慕離冷聲提醒,算是拉回了慕容晚情混亂的意識。
她絕望無助的問,“那我要如何才能見到他?”
慕離耐着性子分析,“像這種死囚,死後一般屍體都會被拉出王城,仍進亂葬崗。如今這時間看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阿羽的屍體應該也被運往亂葬崗中。”
“亂……亂葬崗?”
慕容晚情明顯有些意外,急忙追問,“亂葬崗在哪?帶我去。”
慕離擰眉,但還是同意了,但怕慕容晚情身份暴露,他道。
“帶你去可以,但這個你必須戴上。”
他拿來帷帽遞給慕容晚情,慕容晚情明白他的意思,乖乖的接過帶上。
慕離看了她一眼,確實無法看清她的模樣,這才放心的叫來夜管家,讓他給自己備了輛馬車。
緊接着,他便和慕容晚情一同出了屋門,此時,已經接近黃昏,天色也暗了下來。
周圍黑壓壓一片,烏雲滾動,周圍的風也跟着大了起來。
夜管家看這天色不對,擔憂道,“南王陛下,看這天色很快就會有場狂風暴雨,這個時候出門,不大安全啊!不如這樣……您需要辦什麼事,您交代老奴,老奴代爲去辦如何?”
慕離晚情聞言,下意識的看向慕離,心內焦急的很,她可不想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別人去辦?
她要親自去找南宮羽。
慕離自然也不想消息外泄,自然否決,“不用了,這事還真得本君親自去一趟。”
“那老奴派些人保護南王陛下吧!”
“不用,本君自有暗衛,夜管家還是在此等候夜辭將軍的消息吧!”
說到夜辭,夜管家的心又揪了起來,確實,儘管慕離已經勝券在握,但他還是難免擔心。
於是,便道,“那好吧,南王陛下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跟老奴開口,老奴定當義不容辭!”
慕離點頭,隨即鑽進了馬車,馬車出了城後,便往山野之中一路狂奔。
車內的慕容晚情一直坐立不安,期間還時不時的撩開車窗,看窗外的環境。
如她預料的那般,窗外狂風大作,吹的路邊樹枝亂擺,落葉隨風飛舞,迷了人眼。
慕容晚情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這種感覺很不好,彷彿在跟她預示着什麼。
爲了掩飾心頭的緊張感,她不斷的搓着自己的手,就差把手皮磨下來了!
大概經過三個時辰的顛婆,他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此時,天空已經電閃雷鳴,雷電交加。
慕容晚情顧不上這些,迎着疾風問慕離,亂葬崗在哪?
“在那?”
慕離的暗衛指着其中一個山頭回答。
確定了方向,慕容晚情頭也不回的往那跑去,慕離和暗衛緊隨其後。
他們一口氣爬上山頭,放眼望去,光禿禿的山上,除了石頭,就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森森白骨,這些幾乎佔據了整個山頭,惡臭連天。
嬌生慣養的慕容晚情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只覺的胃裏翻江倒海般難受起來。
可這個時候,她哪裏顧得上這些,目光四處搜尋着南宮羽的屍體。
“南宮羽,你在哪?”慕容晚情喊,可偌大的山頭,迴應她的只有她自己的餘音,哪裏還有別的動靜。
霎時,那種不安的感覺如同驚濤駭浪,席捲而來,她只能忍着心頭的噁心,翻找起來。
那些屍體,有些已經腐爛,有些渾身是血,簡直不堪入目。
換做從前,她一定會厭棄的躲開,有多遠走多遠,可現在不同。
她要找南宮羽,那個愛她救她的男人,就在這萬千屍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