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末,機場來來往往很多人。
倪初夏推着輪椅從特殊通道出來,從包裏翻出墨鏡給厲澤陽戴上,“這麼帥的臉只能給我看。”
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爲被墨鏡遮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兩人走出離開。
裴炎去取行李,順帶通知厲家的人過來,所以,一時半會還走不掉。
望着熟悉的場景,倪初夏走到男人跟前,緩緩蹲下,把手放在蓋着薄毯的腿上,“那次從Y國飛回來,從未想過未來的丈夫會是你,你說是不是緣分使然?”
“異國他鄉的相遇是緣分,但在珠城的相遇不是。”厲澤陽握住她的手,把墨鏡摘了,眸中瀲灩光澤。
倪初夏疑惑看着他,“什麼意思?”
“我一直知道你是珠城人,只是沒想到你會那麼出名。”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在她看來的巧合全部是他的有意爲之。
“你,那你一開始就是在算計我?”倪初夏傻眼了,她剛纔還想煽情一下,被他這麼說就覺得毫無浪漫可言。
“你這麼想也可以。”厲澤陽坦坦蕩蕩的承認,握住她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你!”倪初夏不高興了,別開眼不去看他。
沒過一會,她按耐不住,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珠城人?”
厲澤陽挽起薄脣,心情愉悅說道:“口音。”
“……”她說話一向沒口音啊。
見她還是一臉疑惑,男人輕啓薄脣,解釋:“那時,你罵爹罵孃的時候和我帶過的那些珠城軍區兵痞子一樣。”
倪初夏美眸淺眯,驀然起身,把臉湊過去,“厲澤陽,你學壞了,拐着彎罵人呢?”
“還有更壞的。”話落,厲澤陽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上去。
他粗糲的手掌貼在她後頸,輕輕摩挲,脣上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在訴說着什麼。
耳邊是飛機起飛、降落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人羣的吵鬧。
兩人卻充耳不聞,交頸纏綿。
“咔嚓——”
快門聲響起,倪初夏推開他,目光不善地望向那一處,在看到來人時,神色纔算放鬆。
“這張拍的很專業。”嚴瑾抱着相機走過來,調到那張照片遞給她。
輪椅上的男人只露出半張臉,剛毅、冷硬,看向女人的目光卻深情繾綣,少了幾分涼薄多了點暖意,微風吹拂,女人的髮絲飛舞,唯美有意境。
倪初夏彎下了眼,“的確挺好的,回去記得發給我。”
“好啊,你們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隨後相視而笑。
倪初夏開口,“我們纔回來,在這等人。”
厲澤陽朝嚴瑾略微點頭,算作打招呼,並未說話。
她是知道倪初夏和厲澤陽最近不在珠城,至於原因她並沒有深問,如今見他坐在輪椅上,多少也能猜測到。
嚴瑾撥了撥短髮,語氣中帶着抱怨,“我是來跑新聞的,上頭給的消息有誤,白跑了一趟。”
“明星都沒她會耍大牌,不就在國外混了幾年,拽的二五八萬一樣。”嚴瑾見身邊厲澤陽並沒有煩躁,倒是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初夏,你是不知道,上回同事越洋去採訪她,大冬天讓他在雪地裏等了一天不說,採訪的時候也不配合,媽的,這種人最好別落在我手裏,不然搞死她!”
嚴瑾的性格不錯,很少刻意針對一個人,這次採訪的人物應該挺難搞,纔會讓她這麼抓狂,倒是激起了倪初夏的好奇心,“到底是誰啊?”
“時尚設計圈的人,六年前出了國,華裔,叫盧……盧靜雅。”嚴瑾看着那些打道回府的記者,把相機設備都裝了起來,“回去還得趕稿子,有時間再聚。”
看着嚴瑾飛奔上車的背影,倪初夏彎了彎脣,雖然幹記者這一行很喫苦,但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
厲澤陽無意聽兩人的聊天內容,但提及盧靜雅這個名字時,眼底還是起了波瀾,也只是片刻,便恢復往常。
裴勇把車開到路邊,將行李搬進後備箱。
在看到厲澤陽坐在輪椅上時,眼眶有些發澀,低聲呵斥裴炎,“還不去接二少爺,小心點。”
厲澤陽和倪初夏坐在後座,裴炎坐在副駕駛,不時能聽到裴勇詢問的聲音。
回軍區大院的路上,倪初夏熬不住,靠在厲澤陽的肩膀上睡着了。
裴勇見此,也不再說話,一路沉默到了城西。
醒來的時候,車子剛好通過門衛員的檢查,像小貓一樣在他懷裏蹭了好一會,纔不情願坐起來。
厲澤陽低聲問:“還困?”
“嗯。”倪初夏點頭。
前一天晚上基本沒睡,到飛機上又遇到吵鬧的小孩,也就剛剛眯了一會。
“馬上就到了,回去再睡。”厲澤陽攬住她肩,讓她靠着自己。
吉普車停下,兩位老人早早地等在門外,陪同的是厲澤川。
在裴炎的借力下,厲澤陽坐上輪椅,倪初夏推着他走過去,率先喊道:“爺爺,奶奶,大哥。”
厲奶奶是最後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看到孫子坐在輪椅上,又瘦了很多,一直在抹眼淚。
厲建國也紅了眼,嘴上卻不饒人,“自己受傷不說,看把你媳婦弄得,瘦成竹竿了。”
“奶奶,讓您擔心了。”厲澤陽擡手握住厲奶奶的手,心裏挺愧疚。
每次大小任務,只要她知道自己這天會回來,就會等在院子外,多久都會等着。
“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厲奶奶重複念着這句話,視線最後落在倪初夏身上,“小夏也受苦了,回頭奶奶給你煲湯。”
倪初夏忍着淚點頭,手緊握住輪椅的把手。
“要哭回去哭,在這裏像什麼樣子。”厲建國顫抖地說完這句話,轉身顫顫巍巍地走進小洋房。
厲澤川替倪初夏推着輪椅,她則扶着厲奶奶進了屋。
“想想等會怎麼和爺爺交代,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裏,後院陽臺已經改造,方便你上樓。”厲澤川交代完,不放心地問:“真的決定放下那邊的事了?”
厲澤陽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問道:“你和岑曼曼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