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東京教劍道 >009 蟬鳴聲中
    也許,明天早上比較涼快的時候去也沒問題?

    呱噪的蟬鳴像是在回答和馬的疑問。

    這時候玉藻開口了:“理論上講,這附近有名有姓的主兒我應該都認識才對。”

    “你這就不裝了?纔剛出旅館哦。”

    “被聽到也會被認爲是在講什麼幻想故事裏的事情啦。”玉藻擺了擺手,“這種事情我經驗豐富着呢。”

    和馬聳肩。

    “在這傳承了幾百年我卻不知道,有可能本來的正主已經離開,或者掛了,留下一個神社,人類依然在按照流傳下來的規矩祭祀。”

    “照你這麼說,我們沒必要今天就心急火燎的過去嘛。”和馬下意識的把話題往“打道回府”方向引。

    玉藻搖頭:“這是最好的情況,也有可能正主死了之後有別的什麼玩意來鳩佔鵲巢。總之去看看總沒壞處,說不定還能和老相識聊聊天。”

    “兩個老太婆的聊天嗎?”

    “對面也可能是個老爺爺哦。”

    “不否認自己是老太婆了麼?”

    和馬揶揄道,而玉藻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好吧,你十八歲。”和馬聳肩。

    兩人這個時候正沿着公路往山下走——剛剛坐車走這條路的時候沒覺得這路有多長,現在自己走才發現雛田莊離溫泉街還挺遠的。

    這種孤懸在小鎮外的“豪宅”,總給人一種會發生連續殺人事件的感覺。

    萬一真的發生了事件,和馬的惡名只怕會進一步的向上輩子那位死神小學生靠攏。

    走了一會兒,和馬熱得受不了了,便對玉藻說:“你就不能弄個法術啥的,來點風降降溫?”

    “一般對女孩子說‘來給我降降火’都是指別的事情吧?”玉藻揶揄道。

    “你懂得真多。”

    “畢竟曾經是媽媽桑。”

    “那個設定還在啊?我以爲到水戶黃門出場這個笑話就算完了。”和馬反擊道。

    玉藻挑了挑眉毛:“我真的當過媽媽桑啊。”

    “那水戶黃門呢?你別想用笑搪塞過去,你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見過真的水戶黃門?”

    玉藻卻不爲所動,就是笑。

    和馬也沒辦法,只能放棄。

    這時候玉藻忽然開口了:“真正的水戶黃門和傳說裏完全是兩個樣子哦,他其實內斂而且有點神經質,民間傳說美化了他的形象,淨琉璃之類的劇目又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美化,纔有了現在家喻戶曉的水戶黃門哦。”

    和馬:“你果然見過啊。”

    “算是吧。不過我見的時候,他還沒有下決心周遊日本列島,那些膾炙人口的故事的原型甚至還沒有發生。加上那時候消息閉塞,就算以我當時的力量,也只能掌握江戶城內的情報,出了江戶,消息往往要很久纔會傳到我這裏來。”

    和馬接口道:“所以,你是說當你再次見到水戶黃門之後,他已經是大名鼎鼎的傳說之人了?”

    玉藻兩手一攤。

    閒聊間,兩人終於下到了山腳。

    有三個戴着“溫泉街旅遊促進會”袖標的中年人正在路邊插旗子。

    旗子上寫着美泉祭,看來這就是這個地方將要舉行的祭典的名字了。

    老實說,美泉祭這個名字聽着就像是主管旅遊的官僚拍腦袋想出來的。

    因爲是溫泉街,所以祭典理所當然的冠以“美麗的溫泉”的名號,太簡單粗暴了。

    和馬內心吐槽這個祭典的名字的時候,那三個中年大叔看到了和馬跟玉藻。

    其中一位大叔熱情的迎上前:“你們是住在半山腰雛田莊的客人吧?是騷尼音樂的工作人員,還是他們請來的名家?”

    和馬:“算不算名家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是被騷尼音樂請來的音樂人。”

    其實是文抄公,但和馬厚臉皮的誇耀自己是音樂人。

    反正也沒人能揭穿他。

    大叔馬上熱情的伸出手:“哎呀,幸會幸會。您可要多寫寫能體現我們這兒的風土人情的歌。專輯的封面要不就用我們這邊的風景照吧,村公所那邊有好多呢。”

    和馬看了眼大叔的袖標:“您不是旅遊促進會的嗎?”

    “對,但我平時在村公所工作,這個村很小的,很多人身兼多職。等旅遊旺季到了,真是忙到想把鎮上所有貓的手都借來用呢。”

    想把貓的手都借來用是一句日本俗語,形容忙得焦頭爛額的狀態。

    而大叔這個明顯更忙一點,要借鎮上所有貓的手。

    和馬:“看來生意不錯嘛,根本沒必要找我宣傳啊。”

    “旺季確實不錯啦,但是一年旺季就那麼幾天,我們希望非旺季也多一些遊客啊。現在這種情況,萬一旺季的時候生病了沒能開門營業,一整年的收入就都完蛋了。”

    大叔說着撓撓頭,補了一句:“畢竟這個溫泉街,一半以上的人都超過五十歲了,是個滿是老頭老太太的地方。”

    和馬:“就沒有什麼年輕的孩子嗎?”

    “沒有哦。您看這溫泉街,哪裏像是有小學和中學的樣子,村裏的孩子要上學都要走很遠的路去鎮上,所以很多育齡的夫婦乾脆就搬走了。”

    和馬這時候想到在神社打工的博子,便問:“不是還有博子那樣的女孩子在嗎?”

    “博子家裏,只有她和爺爺,她爸爸出門去東京,然後就沒了音信,只是偶爾會有匿名匯款回來。所以博子走不了啊。”

    大叔話音剛落,他身後另一位大叔發出不滿的聲音:“那幫女人們咬耳根的時候,還說什麼博子任何時候跟東京來的小白臉跑了都不奇怪,哼!博子纔不會扔下她奶奶呢。”

    第三個大叔這時候加入對話:“但是,博子的奶奶已經臥牀不起一個多月了吧?怕是今年冬天就該……”

    最開始跟和馬搭話的大叔發出很大的聲音:“嘿!喂!說什麼呢!老人家還活着的時候,好好祝福她長命百歲不好嗎?”

    剛剛失言的大叔說了句“對不起”,低頭繼續幹活。

    “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和馬對三人說,“我們去神社看看。”

    “哦,慢走!對了,神社的跌打藥膏非常靈,每年來我們這裏的遊客都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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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馬點頭致謝,和玉藻一起道別了三名大叔,沿着溫泉街的主幹道,往神社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