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先指着自己的心口,問她是不是那裏不舒服?
然後讓她喝酒……
分明一副喫味的樣子。
還有他的失控,他的瘋狂……
只有對喜歡的人,纔會這樣吧?
雖然他連喝了不少酒,可能有一些酒力的原因,但是,他並沒有醉,而且,他是天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屑對一個她用.強?
特別是後來,她哭了,他放開了她。
可不可以理解爲,他在乎她的眼淚。
一個男人在乎一個女人的眼淚,意味着什麼。
最後,甚至還將自己的龍袍給她。
記憶中,她姐姐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說起過自己與這個男人的事。
是她姐姐當局者迷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又或者其實並無事,只是她在這裏多想了而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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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影墨回到廂房的時候,夜離正坐在燈下,卷着褲管,給自己受傷的腳踝擦藥。
聞見門口動靜,就眼皮子擡了一下,見到是他,又面無表情地垂眸繼續手中動作。
鳳影墨彎了彎脣,舉步走過去,一撩袍角,在她的對面坐下,“你沒事了?”
夜離當然知道他問的
是她身上的蠱。
也不理他。
“怎麼?生氣了?”鳳影墨眉眼彎彎,“我跟妍雪什麼事都沒有。”
夜離手中動作一頓,擡眼看向他。
“你們兩個有事沒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做什麼要生氣?”
她又不是沒有長眼睛,沒有長耳朵,方纔在府門口,他們兩個在做什麼,在說什麼,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她不生氣。
因爲,她不在意。
“那我問你話,你做什麼不理我?”男人忽然傾身,湊到她的面前,鼻尖都差點碰上她的鼻尖,嚇得她趕緊坐直了身子。
“這個是不是鳳大人的東西?”
夜離將手朝他面前一伸。
瑩白掌心上,一枚綠玉橫陳。
男人看了看,伸手接過,“是的,怎麼在你那裏?”
“我還要問鳳大人呢,鳳大人的玉,怎麼在我的牀上?”
方纔隨着酒力過去,蠱毒平息下來,她也恢復神識。
雖然記不清蠱毒發作到巔峯之後的事情,但是,她隱約有種感覺,她應該跟這個男人發生了點什麼。
她的下脣還莫名破了皮,她先懷疑是自己在忍受蠱毒巨大痛苦時自己咬的而不自知,後來對着鏡子看了看,
不是。
如果是自己咬的,只會留有上排牙齒的齒印,而她的脣兩處破皮,分明是被上下牙齒夾着咬出來的。
另外,她還在被褥裏面發現了這塊玉。
玉,乃隨身之物,出現在她的牀上,只能說明一點,玉的主人也在那牀上呆過。
見男人將玉攏進袖中未說話,她又追問道:“剛纔鳳大人是不是也睡在我的牀上?鳳大人對我做過什麼?”
男人非常無謂地挑了挑眉尖,“是睡過。”
夜離臉色更加難看了,白轉紅,紅轉黑,怒道:“瞎說,我纔不會這樣呢。”
“你自己都沒有意識,怎麼敢肯定自己不會?當初在冼州的屋頂時,你不是也有類似此舉,你應該記得吧?後來你不是還因爲此事同你大哥一起在茗香樓跟我道過歉,不是嗎?”
“我……”
夜離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
睨着她的樣子,男人脣角的弧度越發大了幾分,黑眸映着紅燭的燭火,瀲灩生姿。
“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至於像審犯人一樣嗎?”男人一邊說,一邊徑直搬過她翹在椅子上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夜離意識過來,想要縮回,卻被他霸道地按住,然後,五指捻上她的腳踝,輕輕揉.捏,一邊揉.捏,一邊聲音繼續。
“當時你我蠱毒發作,你極寒,我極熱,你需要我,我需要你,然後,我們就抱着躺了一會兒,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你又沒損失什麼,你自己說,你我身上的喜袍,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我們穿這麼厚睡在一起,能做什麼?”
男人說得輕鬆隨意,夜離卻是聽得一肚子氣。
“那我兜衣的帶子怎麼會斷了一根?”
男人一怔,“斷了嗎?”
脫口而出之後,見夜離臉色一變,馬上意識到不應該這樣問,“咳咳”清了喉嚨,一本正經道:“你兜衣的帶子斷了怎麼問我,我連你有沒有穿兜衣都不知道。”
說着,眼梢一掠,目光肆無忌憚地掃向她的胸前。
“你看什麼?”
夜離耳根發熱,厲聲喝止。
明明衣服嚴嚴實實,她卻愣是生出一種被他看光光的錯覺。
“能看到什麼嗎?”將視線從她的胸前轉到她的臉上,男人無辜反問
。
夜離氣結。
“那我這裏怎麼回事?”夜離指指自己破皮的脣。
男人眸光微微一閃,湊到近前,“哪裏?”
夜離冷着臉又指了指傷處。
男人凝眸仔細端詳。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咫尺的距離都沒有,一時間呼吸可聞。
他看着她的脣,她看着他。
以前離得近的時候,都是四目相對,她不敢細看,今日他低垂着眉目,視線落在她的脣上,她便無所顧忌地看了看他,也第一次將他看得那麼清楚。
英氣逼人的劍眉,濃密捲翹的長睫,高而挺的鼻樑,薄削絕美的脣,就連皮膚都是好得讓女人羨慕。
平素都是見他白衣居多,今日一身紅衣,儒雅飄逸中平添了幾分邪魅和妖冶。
正看着,忽的脣上一熱,是男人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撫上了她的脣,奇怪的觸感一下子從脣上瀰漫開來,夜離心尖一抖,下一瞬又猛地想起什麼,擡手一把將他的手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