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本無濟於事。
小廚房太偏,根本沒有人聽到,而火勢又大,只一瞬便變成了熊熊大火,火苗直衝屋頂,杯水車薪,根本滅不了。
她想到了直接逃。
可是,她又想起,這些衣服是毒販的犯罪證據。
特別是有些已經檢驗出的,連五石散的結晶都已經凝鍊出來了,若被大火給燒了,就前功盡棄。
所以,她一邊大聲呼救,一邊想要將那些東西救出。
誰知道,一根橫樑掉了下來,將她砸了個正着。
她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後來呢?
誰救了她?
火又是怎樣撲滅的?
那些衣服和證據不知道是否還在?
擡手撫了撫痠痛的太陽穴,她支撐着身子剛想要坐起,就驀地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也不
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她連忙又躺了下去,同時,還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吱呀”一聲,門自外面被人推開。
有人進來,門又關上。
腳步聲漸行漸近,朝牀榻邊走來。
夜離雖閉着眼睛,卻已然知道了是誰。
這腳步聲太過熟悉,曾經在她中冰火纏和赤蛇毒嗜睡的那些時日,她經常躺在牀榻上聽這個男人的腳步聲。
鳳影墨。
腳步聲停在了牀榻邊上,夜離依舊閉眼不睜。
靜謐了好一會兒,男人忽然低咳了兩聲。
然後,牀沿倏地一重。
她知道,是對方坐了下來。
她更是屏住了呼吸。
就在她感覺到似乎有暗影,也不知道是他的手,還是他的頭,逼近的時候,門口驟然響起了細碎的敲門聲。
暗影離開。
緊接着便是男人微微嘶啞的聲音:“進來!”
有人推門而入。
“臺主。”
“有事嗎?”
“現在外面都傳開了,緝臺失火,臺主冒死親自赴火場救人,
救的卻是一個剛剛入緝臺不久、資歷尚淺的新人,此人和臺主目前都生死不明。”
夜離濃密捲翹的長睫禁不住顫了顫。
兩人的對話她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鳳影墨救了她。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在她一時心緒大動的時候,又聽到男人“嗯”了一聲,似是世人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後道:“你再散播一條消息出去!”
“什麼消息?”
“就說,我完全沒事,阿醜在大火中喪生。”
夜離心頭一撞,說她死了?
“喪生?”顯然此人也跟她一樣產生了疑惑,“大夫不是說阿醜只是受了點撞擊,並無大礙嗎?”
“是無大礙,但是,我要將她已死的消息傳出去,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只管去散播便是,要快,我要儘快讓那個人聽到消息。”
那個人?
哪個人?
他將她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是想要讓哪個人聽到消息?
她想了想,忽的眉心一跳。
三爺?!
他想要讓三爺得到消息?
是了,肯定是這樣。
這段時日以來,他變着法子地折磨她,就是想要逼出三爺。
那日,他自己也親口說過,比起結果和過程,他更關心的是,她如此受盡委屈,她身後那個如同天神一般強大的男人幾時殺入緝臺,帶她離開?”
估計是見無論他怎樣做,三爺都不現身,這次正好逮着一個生死時機,就大肆將消息放出去。
然後來個甕中捉鱉。
怎麼辦?
她得想個法子纔行。
正暗暗思忖着對策,又聽到外面再度響起了敲門聲。
“臺主。”
這一次男人沒有讓對方進來,而是先跟屋裏的這人說,“快去辦吧!”
然後,就起了身。
兩人都出了門。
門被拉關上。
夜離凝神細聽。
依稀能聽到後面敲門那人的聲音。
似乎是說,陌千羽召見鳳影墨。
************
待幾人的腳步聲遠去,夜離才緩緩睜開眼睛。
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掀被下牀,她躡手躡腳來到窗邊,偷偷看了看外面。
外面竟是有人在守着。
鳳影墨果然不安好心。
這個瘋子!
爲了引出三爺,他竟是這般無所不用其極。
現在該怎麼辦?
她根本沒法出去。
就算能出去,她也不知道怎樣聯繫到三爺?
每次都是他主動來找她的。
卻從未告訴過她,他的身份和落腳之地。
夜離心急如焚,卻是無計可施。
想來想去,她覺得爲今之計,也只能跟鳳影墨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了。
所以,只能等。
等他從宮裏回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就在她迷
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門口驟然傳來了動靜。
她很快驚覺過來,陡然睜開眼睛。
夜色已暗,屋子裏漆黑一團。
她聽到一聲細響,門開了。
有人進來。
不知來人是誰,她又輕輕闔上眼睛。
反正大家都以爲她還在昏迷,沒有人知道她已經醒了。
她靜觀其變。
她聽到關門的聲音,然後腳步聲朝牀榻邊而來,稍顯急切。
急切?
她一怔,陡然睜開眼睛。
心想着,反正黑,她可以看到別人,只要她一動不動,別人不逼近,也看不出她睜着眼睛。
光線很暗,能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漸行漸近,透着幾分熟悉。
就在她想着到底是誰的時候,對方已經行至跟前。
一句話未說,就掀開她的被褥,傾身想要將她抱起來。
也就是在對方傾身湊到面前的那一瞬間,她藉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地方臉上青銅面具折射出來的幽芒。
夜離呼吸一滯。
三爺。
天。
他真的來了。
渾身的血液往腦子裏一涌,她連忙伸手推他:“你快走,這是計,快,趕快離開!”
對方似是沒有想到她突然說話,有些震驚。
夜離想起鳳影墨散播出去的消息是,她已經在大火中喪生。
他是以爲她是一具屍體嗎?
屍體突然說話,也難怪震驚。
“你醒了?”
黑暗中,對方開了口。
這一次,輪到夜離震驚了。
並不是因爲對方沒說“你還活着?”而是說的“你醒了?”
此時的她根本顧不上去想這多。
因爲,她完全被對方的聲音震住了。
那樣熟悉。
她已沒有一絲疑惑地識了出來。
赫然是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是因爲情況危急,一時忘了口技了嗎?所以用了自己的原聲?
“是你?”
她難以置信。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是誰?”
對方嗤了一聲,不過很快似是又想起什麼,“這麼快就被你識出來了?哦,對了,你認得我的聲音。”
夜離猶不相信,故意喊了一下對方的姓名。
“張碩?”
“是!就是我!”黑暗中,對方拖長的語調,也答得篤定。
夜離就不得不徹底相信了。
難怪,三爺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難怪,三爺總能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及時出現。
原來,他一直就在她的身邊。
原來,他就是張碩。
這傢伙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既然醒了更好,能走嗎?快隨我離開!”
張碩一邊說,一邊摸索着找到她的衣袍,想要往她身上套。
被夜離一把抓住手臂。
“不行,我不能走,你快離開,快!”
“我專門過來就是要帶你離開的,你必須跟我走!”
“不,這一次我不能跟你走,放心,我沒事,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夜離急得不行。
她好不容易纔進了緝臺。
戒坊沒法呆,皇宮進不了,緝臺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不能又這樣離開。
不能。
可張碩哪裏肯聽她的?
“沒事?現在沒事,再不走就有事了,快,休要囉嗦!”
直接將她從牀榻上拉了起來,然後彎腰,拾起牀踏板上的鞋子摸索着往她的腳上套。
夜離心急如焚,可對方卻又死活不依。
遇到如此固執的人,真是無奈。
沒辦法,她就想着乾脆跟他先一起出去,然後再回來。
必須先出去。
引君入甕,爲了安全,至少,先要離開這個危險的甕。
等出去了,她再做他思想工作。
這般想着,她就連忙拿過他手上的鞋子快速套在腳上,“快走!”
拉開.房門,兩人閃身而出。
可還沒走兩步,就直咧咧地碰到了一行人。
兩人腳步一滯。
雖是夜裏,雖隔得有些距離,可由於院子空曠,所以視野也開闊,而且院中的風燈足以視物。
就在他們兩人看到那一行人的同時,對方也清楚地看到了他們兩個。
一行人也齊刷刷頓住了腳步。
白衣勝雪,是鳳影墨,明黃耀眼,是陌千羽。
在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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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故事應該要慢慢精彩鳥~~傳說,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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