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人。
端王。
衆人震驚。
端王自己也變了臉色。
鳳影墨微微眯了眸子,眸色深深。
易敏面露意外,轉眸看向夜離。
夜離卻是依偎在帝王的身邊,低垂眉目,一臉虛弱頹色,似是房中一切早已不在她的視線之內。
霍安站在那裏蒼白着臉不知所措,畢竟帝王並沒讓他如此,追蜂被放出,完全是他的無心之失。
正不知該如何收場,帝王遞了個眼色給他。
霍安怔了怔,會意,連忙對着端王一鞠:“衝撞了端王爺,請端王爺恕罪,奴才這就將它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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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將小扣籠舉到端王的頭頂上,小心翼翼地將追蜂籠入其中。
陌千羽攬着夜離轉身,走向門口。
霍安關好小扣籠,緊步跟上。
衆人嗔目結舌、目瞪口呆。
就這樣?
就這樣走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跪地行禮恭送。
雖追蜂一事並未引起什麼波瀾,但是大家的心裏卻不免起了一些風,落向端王的目光就一個一個變得複雜起來。
端王緊緊抿着脣,臉色也是少有的難看。
既然帝王走了,又發生了不少不快又尷尬的事,洞房是鬧不下去了。
衆人紛紛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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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不消片刻,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廂房就只剩下了今夜的一雙主角。
鳳影墨和沈妍雪,以及沈妍雪的隨侍婢女。
沈妍雪將婢女手上的乾衣袍接過,示意她出去。
婢女退出後,屋中便只剩下了兩人。
沈妍雪看向鳳影墨。
見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沉沉,凝着門口的方向,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像。
心中一動,她緩緩走近。
“影墨,現在他們都走了,我給你換衣服吧。”
一顆心如同小鹿在撞,她紅着臉,擡手,再次撫上男人的胸口,卻在下一瞬,手背驀地一重。
是男人陡然將她的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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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停。
鳳府的門口,陌千羽扶着夜離上了龍輦。
吸引了一衆眼光,也引起了一堆妒忌。
以蓉妃爲首的幾個女人一個一個小臉鐵青,不過看到易敏也同她們一樣上了另外的馬車,心裏也算是求得了一點平衡。
或許,這就是帝王寵愛,沒有永恆,沒有最愛,只有朝夕瞬變。
來的時候,跟帝王同坐龍輦的可是易敏。
不過是一日的時間,卻好像乾坤顛倒了時光。
回宮,就變成了另一個女人。
那麼,這個曾是大臣之妻的破.鞋,又能承多久的聖恩呢?
指不定更是曇花一現。
她們等着。
上了龍輦,夜離便輕靠在軟墊之上。
所幸,陌千羽也沒有爲難她,只是沉默地坐在旁邊。
從她的那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看到他目光定定落在龍輦前方的幔簾上,下巴微微繃着。
不用想,夜離也知道他其實是在生氣。
她的背叛,她的一系列行爲,她給他的難堪,她讓他的顏面掃地,換誰都會生氣,何況是一個皇帝。
要責要罰,她甘願接受。
她也很感激他,這一次。
雖然爲了鳳影墨,她自己差點將路堵死,而陌千羽,卻給了她後路。
方纔在洞房裏的那一場妒婦要回髮簪的戲碼,雖然的的確確出發點是她想要確認一下鳳影墨腰上的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除此之外,她還想救那個男人。
衆人都要沈妍雪當衆給他換衣,他卻一直不願意。
她知道,他肯定是因爲不想腰間的傷被人看到。
雖然他在傷口處貼了麪皮易了容,可是在溫泉池中一泡,那些東西也豈能還完好?
若是暴露在衆人面前,不對,應該說,若是暴露在陌千羽面前,後果就不堪設想。
畢竟那傷,是陌千羽親手所致。
所以,她一直壓抑着想要上前去一探他腰的衝動,卻在聽到他被逼無奈地說,恭敬不如從命,讓沈妍雪替他換衣的時候,她沒有一絲猶豫地站了出來。
因爲她知道,經過她妒婦鬧場子的一鬧,他們肯定就鬧不下去了。
而且,她鬧完就走,陌千羽也一定會有所行動,更是不會讓他們再繼續鬧下去。
悲愴吧?
她問自己。
都什麼時候了,她想的竟然還是如何幫他脫困?
還有端王的事。
追蜂之所以會追上他,也是她所爲。
而那條對付她的奪命黑帶是從男人手上發出,定然也被其手染上。
她用匕首將其割斷,纏繞在她脖子上的那一截在她手上。
趁端王給她診治,她偷端王藥瓶的時候,她故意拉住端王的袖襟,喊他皇上。
其實,就是想將氣味染在他的袖上。
這也是後來下雨了,她用手接雨水,和仰臉迎雨水的原因,她想洗掉自己手上和脖子上的氣味。
而端王沒有淋雨,所以氣味就保留了下來。
不管陌千羽信還是不信,既然她前面已經編織謊言,將矛頭引到了端王頭上,她就乾脆再加一把柴。
就算端王事後知道是她所爲,那也沒有關係。
畢竟有陌千羽在前面。
就跟偷藥一樣,端王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陌千羽洞悉了什麼,故意試探,或是威嚇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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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春夜,又冷又溼。
夜色蒼茫。
霓靈從圍牆的後面閃身而出,看着浩浩蕩蕩、漸行漸遠的隊伍,秀眉深蹙,一臉愁雲。
果然出事了。
她姐再次被帶回了宮。
今日,她準備潛入鳳府,因爲她聽說端王隨身帶的一個解藥,可以解端王府製出來的百毒,她要趁鳳府喜事,人多混亂,前去竊取,卻被她姐逮住不讓。
她姐跟她說,鳳府她熟,武功她高,她還可以找鳳影墨幫忙,所以她去,讓她在外面等。但是以防萬一,假若她出事,沒有機會將藥送出,她就將藥交給鳳府其他的人帶給她,譬如鳳影墨,或者長安,或者寒香,又或者放在鳳府門口的石獅子腳下,她自己去拿,到時,就看具體情況允許她哪樣。
她一直等在外面。
她看到她姐在出門的時候,一手背於身後將藥瓶用內力無聲地甩到了石獅的腳下。
霓靈上前,藉着夜色,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小瓷瓶。
將瓷瓶緊緊攥在手中,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解藥是到手了,可是代價卻是將她姐再次送入了那個樊籠。
爲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將毒解了,回頭再跟張碩、鳳影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營救之法。
擰開小瓷瓶的蓋子,將裏面的藥丸倒入手中。
她傻眼了。
只有一粒。
她倒了又倒。
還是隻有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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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夜色下,張碩翻身下馬,將馬栓在門口的樹上,第一眼他就下意識地看向某間廂房的窗,發現屋中竟然還亮着燈。
今夜是鳳影墨那廝大喜的日子,太醫院中除了值班的幾個太醫,都參加了。
爲了避嫌,也不想引起什麼糾復,他便也成了值班太醫中的一員。
忙得有點晚,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這麼晚還沒有睡。
心中莫名有些激動,他推開虛掩的大門,快步而入,徑直朝那間廂房而去。
來到廂房的門口,他卻又猶豫了。
指不定人家已經睡了,只是沒有滅燈而已。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敲門問一聲的時候,門陡然自裏面被人拉開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那張小臉。
真是心有靈犀啊。
他心中一喜,可是在下一瞬,他又發現不對,女子一臉蒼白,嘴角有殷紅溢出。
啊!
他臉色大變,驚呼:“阿潔……”
巧黛見是他,眸色一亮,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便身子一軟,倒在他的懷中。
他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入屋,將她平放在牀榻上,伸手探上她的脈搏。
當那時
急時緩時猛時無的脈動入手,張碩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
“今日發生了什麼嗎?或者你吃了什麼?”他皺眉問向巧黛。
雖然他暫時還沒有研製出解藥,可他很清楚,這毒不可能這麼快發作?
“我吃了……吃了解藥……”巧黛虛弱地回道。
張碩一震,愕然看向她:“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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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靈擁着薄被,輾轉反側。
心中裝着事,怎麼也睡不着。
姐姐被陌千羽帶進了宮。
解藥只有一粒,她給巧黛吃了,她自己身上的毒又該怎麼辦。
巧黛的毒解了,張碩是不是就不會再研製解藥了?那她要不要跟他說,她其實也中了毒,讓他繼續研製?
正亂七八糟想着,驟然“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猛地踢得洞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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