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國風雲人物演義 >第377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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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時期,政潮動盪。梁士詒既不辭職,也不銷假回任,外交總長顏惠慶則堅決不肯繼續代理國務總理,總得有個結果。

    徐世昌雖然見多識廣,面對這樣的時局,也不知所措。只能請求直奉雙方,推出一個雙方都能同意的人選。

    張作霖卻表示:“竭誠擁護元首,應由元首主持”。吳佩孚也表示“軍人決不幹政”。這當然不是他們的本意,而是對這件事已經不感興趣。

    這時,徐世昌聽到一個祕密消息,就是張作霖準備向全國建議召開“統一會議”,其目的在恢復舊國會,改組北京政.府,驅逐非法國會所產生的“總統”。

    爲了控制政局,三月十二日,徐通電各省,催促辦理新國會選舉。

    無論如何,不能長時間的無政.府,便於四月八日自作主張任命周自齊爲國務總理。

    任命周自齊爲國務總理,徐世昌有四點考慮:

    (一)讓梁士詒下臺,便可以向吳佩孚交待。

    (二)梁士詒和周自齊同屬舊交通系,在實質上舊交通系仍掌握政權,換湯不換藥,對張作霖和梁士詒並沒有損失。

    (三)周自齊剛從美國回來,向美國借款有路可覓。

    (四)週一向和徐世昌感情很好,相信周出任閣揆後,府院之間關係會很融洽。

    但當週自齊出任國務總理的命令發佈後,梁士詒首先提出抗議:“內閣未被批准辭職以前,只能由原班閣員代理總理,周自齊不是閣員,用什麼底缺來代理總理?這種代理是違法的。”

    梁士詒此說法有法理根據,逼着徐世昌於四月九日倒填八日的日期,發佈一個更換閣員的命令,任命周自齊署理教育總長,併發出更正電報,在周自齊署理內閣總理的命令上補進了一個“兼”字。

    這一手更糟糕,不過是欲蓋彌彰,對徐挽救政局危機無一點幫助。

    直奉雙方的緊張局勢,並沒有如大家期望的那樣的緩和,而是越發劍拔弓張。

    西方國家非常注意中國的局勢。

    美國公使休士曾當面勸告張作霖,應根據華盛頓會議的精神大舉裁減奉軍。

    英國公使艾斯頓建議不得在京奉路大量駐軍。天津領事團根據《辛丑條約》,不許天津駐兵,並抗議奉軍佔領塘沽車站的行爲。

    北京外交團曾警告直奉雙方不得斷絕京漢、京奉、津浦各路的交通。

    這些列強顯然有些偏向直系。

    徐世昌和北洋的元老對局勢已經無能爲力,皖系則暗中欣喜,他們希望直奉火併,兩敗俱傷,皖系便可以重整旗鼓。

    不只是皖系,許多沒落的北洋軍人也希望直奉火併後讓局面變換一下,給自己帶來新的生機。

    一九二二年四月三日(陰曆三月初七日)是吳佩孚的四十九歲生日。各省直系軍人託詞爲吳祝壽,雲集洛陽,討論對奉系的作戰計劃。曹銳也來祝壽,硬拉吳同往保定,吳卻堅決不往。

    在這次會議中,曹銳是主和的,因此碰了吳的釘子。

    吳佩孚爲了分化皖奉同盟,曾派專人到浙江拉攏盧永祥。

    這兩位山東軍人是有淵源的。

    當宣統二年曹錕升任第三鎮統制時,盧永祥是第三鎮所轄第五協協統,吳佩孚是第五協的管帶,等於是盧的直接部下。

    十二年後盧雖貴爲浙江督軍,可吳佩孚已經是兩湖巡閱使。

    當吳以一連串通電迫梁士詒下臺時,盧永祥雖然通電附和,但也有這樣的話:“賣國在所必誅,愛國必以其道”。意在指吳以愛國標榜。

    當吳的專使去見盧時,盧很不屑:“子玉到今天還記得起我嗎!”

    這時的奉軍,以保衛京畿爲名,絡繹不斷地向關內涌入,奉軍原在關內的一個師三個混成旅也都集中在軍糧城一帶。

    到了四月初,張作霖又率領二十七、二十八兩師入關,駐紮獨流南面。

    四月十日奉軍暫編第七旅又入關,駐紮津浦路良王莊,衛隊旅亦進駐津浦路一帶。

    四月十五日奉軍接着入關兩旅,駐紮塘沽、天津一帶。十六日李景林率領萬餘人開到獨流。十七日張作霖令炮兵四營帶了五十四門大炮,進駐馬廠,輜重兵進駐蘆臺。四月二十日派馬隊進駐通州。

    進關奉軍改名爲鎮威軍,計劃以一軍開往徐州,會合張文生的新安武軍,從龍海路進攻河南,並約河南督軍趙倜爲內應。另一路奉軍於四月十七日開抵京漢線的長辛店。

    曹氏兄弟看來是真的不願和奉軍兵戎相見的,對於奉軍的進兵非但不予阻止,而且節節退讓。

    奉軍開到天津前,曹銳即將省長公署的文件用具席捲而走,派警察廳長楊以德代理直隸省長,所有駐津的直軍均撤退回保定,天津的文武官吏也紛紛避居租界。

    奉軍還沒有開進德州,德州的駐軍曹鍈(曹錕的七弟,直軍二十六師師長),便棄職出走,徑自退回保定。

    曹錕對這兩個棄職的兄弟很不滿意,他派張國熔代理師長,並將該師撤回正定。不過曹錕仍還電令津浦路線直軍不得抵抗奉軍,所有營房及德州工廠均讓交奉軍,並把自己的家眷送到漢口表示願意下臺。

    直系諸將對於曹氏兄弟的一再退讓與不抵抗主義表示極大的不滿,曹錕也看出退讓於事無補,爲了保全地位和權利,他終於下了抵抗奉軍的決心。

    他召來祕書,向他口授一個電報打給吳佩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親戚雖親,不如自己親。你要怎樣辦,我就怎樣辦。”

    祕書打算把曹大帥的口諭改成文言發出,曹說:“不必了,就用我這幾句話打給他吧。”

    民國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浙督盧永祥建議請曹、張兩人到天津舉行一次面對面的會談,討論如何減輕緊張的局勢,如何撤退雙方的軍隊,如何達到和平的途徑。

    這個建議得到田中玉、齊燮元、何豐林、陳光遠、張文生的一致支持。他們請盧永祥領銜發起一個聯合調停會議。

    奉系這時因爲南方局勢有變化,廣州的北伐軍沒有出動,而北洋海軍總司令蔣拯在上海宣佈親直反奉,張作霖的反直聯合陣線未能形成,所以很願意局勢暫時緩和下來。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吳佩孚想的是速戰速決。

    四月二十一日,吳佩孚、齊燮元、陳光遠、田中玉、趙倜、蕭耀南、馮玉祥、劉鎮華等聯名通電向奉系挑戰。

    電雲:“慨自軍閥肆虐,盜匪橫行,殃民亂國,盜名欺世,不曰去障礙,即曰謀統一。究竟統一誰謀?障礙誰屬?孰以法律事實爲標題?孰據土地人民爲私有?弄權者何人?鬩牆者安在?中外具瞻,全國共見,當必有能辨之者。是故道義之言,以盜匪之口發之,則天下見其邪,而不見其正。大誥之篇,入於王莽之筆,則爲奸說;統一之言,出諸盜匪之口,則爲欺世。言道義而行盜匪,自以爲舉世可欺,聽其言而觀其行,殊不知肺肝如見,事實具在,欲蓋彌彰,徒形其心勞日拙也。佩孚等忝列戎行,以身許國,比年來爲國鋤奸,止戈定亂,無非爲謀和平統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