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226章 聯手挫高
    要說來其實請離的妾室,受不受得子女一聲“母親”,衛律並沒有明確規定,因爲這樣的糾紛並不存在,便是存在,也是極少見的情況,更加沒人擺在檯面上理論。

    因爲妾室的出身,一定比正室更加低微,所以妾室請離的情形本就是少數——往往請離後,妾室一般不會有孃家收容,面臨的將是連棲身之地都沒有的處境,又就算有孃家收容,子女大抵也不會願意違逆更加富貴的父族,冒着被責斥不孝的風險,投靠卑微的母族。

    但衛律明確規定了婦若請離,與夫族兩斷,但與所出子女不斷育養。

    這個婦,又沒限定是指正妻,從字面上理辯的話,芳期剛纔的道理也能講得通。

    “夫人這話是說,寧爲蘇氏女,不作覃門後了?”高蓓聲自覺這一逼問極其凌厲,她至今還認定晏遲是看重覃相邸,纔會如此厚待覃芳期,覃芳期要是敢同父族一刀兩斷,必然失去利用價值。

    高家不如覃家,是之於實際的權勢而言,高家目前不能給走近幸之途的晏郎更大助益,但要論風評論根基,高蓓聲依然認定覃家難望高家項背,晏郎總歸還是會考慮風評,往清貴世家的方向紮根,所以晏郎屢屢聲明他對祖父的敬重,其實就是委婉暗示她,沒有放棄與高門交好。

    高蓓聲太希望芳期自毀前程了,她想:覃芳期這麼個毫無自知之明的愚狂婦人,當真以爲晏郎這般的俊傑士卿,會爲她姿色誘惑對她包容無度?很快她就會明白了,如果沒有覃這個姓氏,就是一無是處必被棄之如履。

    “高孺人還真是越來越可笑了,家母是請離,無論翁翁還是家父都已放許,我的父祖,無一說過不許我奉事生母的話,高孺人是覃家人麼?誰給你的權力要求我,若然奉事生母,就必須與父族義絕?”

    “姑祖母曾說,蘇氏已非覃門婦……”

    “高孺人,你是想詆譭家祖母違觸禮法,逼迫我與生母斷絕天倫之情?”芳期微笑。

    高蓓聲辯不過道理,只好改變策略:“蘇氏便是夫人生母……”

    “高氏你在我面前怎麼稱謂家母的?”

    高蓓聲重重嚥下一口火氣,臉色越變得森冷了,芳期看着她那管尤其修挺的鼻樑,才發現只要高蓓聲拉下臉,鼻子居然有點像鷹鉤鼻,唉,怪不得她晃眼看,論膚色、論眉眼、論鼻樑、論嘴脣,高蓓聲還真算得上美人,但看久了總覺得哪裏不順眼,原來是這個人老陰沉着臉,連累得原本只是微微下垂的鼻尖,“變形”成了鷹鉤。

    “蘇娘子。”高蓓聲臉上徹底沒了表情:“蘇娘子便是夫人生母,但阿郎是與覃門聯姻,可不是同蘇門聯姻,阿郎的岳母乃王夫人而非蘇娘子,蘇娘子一介外人,夫人讓她代表國師府招待女眷大不妥當。”

    “高孺人覺得誰更妥當?高孺人自己麼?”

    我有什麼不妥當?總比一介伎子棄婦夠格!

    “我爲妾側,自知不能以主婦身份接待賓朋,但夫人應當請沂國夫人款客,妾身願意在旁協佐。”

    “我接下來就要說沂國夫人這件事了。”芳期收斂笑容,對趙瑗道:“高孺人受沂國夫人指使,意圖提醒國師記起舊事,黃夫人稱梅夫人在世時,當犯疾症,曾經毆打國師,造成國師心中創傷,且國師親眼目睹梅夫人在誤害二伯、阿姐之後,悲痛欲絕追悔莫及自刺身亡。”

    趙瑗冷冷看向高蓓聲。

    “高孺人打算讓薛姬把這些事告訴國師,我知情後,告誡薛姬先莫聲張,黃夫人儼然居心叵測……”

    “夫人!”高蓓聲終於能夠提高聲嗓:“夫人如此詆譭沂國夫人可是觸犯不孝之法!沂國夫人確然讓妾身提醒阿郎,無非是因阿郎不記得當年舊事,誤解梅夫人是爲沂國夫人加害,沂國夫人擔心阿郎因爲誤解再行衝犯尊長高堂的作爲,早晚會受誹議,甚至會惹生官家對阿郎不滿,沂國夫人原本也希望夫人能夠勸言阿郎打消誤解,但夫人卻仍舊挑撥離間,沂國夫人一忍再忍,只望家和萬事興,無奈之下才囑妾身將真相實情告知阿郎,夫人不爲阿郎着想,反誣沂國夫人與妾身居心叵測,夫人實在太過狹隘自私!”

    “就算黃夫人說的都是實情,這時揭掀,無異再揭國師胸口創傷,且我根本不信黃夫人這話是實情!”芳期同樣怒視着高蓓聲,她這口火氣是窩得久了:“高孺人不是沒長着腦子,怎會相信黃夫人對國師從來都是好意,國師卻因爲忘了舊事,聽幾句傳言,就認定黃夫人表面賢良心藏奸惡如此荒唐的誤解?高孺人無非是因爲利益,才毫不懷疑黃夫人的所謂實情!”

    “黃氏究竟說了些什麼?”這是趙瑗在問話。

    “說國師應當是忘記了,過去梅夫人對他幾回毆打,梅夫人確患狂症無疑;國師也忘記了,當聽僕婦驚呼喧譁,他從寢臥出來,到梅夫人的寢臥,親眼目睹兄姐躺臥在血泊中,梅夫人痛哭不已,當着衆人面前,自刺身亡;國師還忘記了,他至此神喪智昏,黃夫人跟晏竣屢屢想要安撫他,他卻咬傷黃夫人,毆打晏竣,還把晏竣推下階梯摔傷,所以沂國公才認定國師也患狂症,一怒之下將他鎖禁!

    高孺人,黃夫人分明是想讓國師怨恨梅夫人這生母,怨恨梅夫人傷害他的兄長阿姐,還不放過他,反而是黃夫人與晏竣,他們沒有哪裏對不住國師的地方,甚至對國師還有照恤之恩,結果呢?國師聽信讒言,忌恨他們,他們是想讓國師自責,悔愧,轉而補償黃夫人母子!

    黃夫人不至於信口雌黃,這些事應當都發生過,國師當年年幼,遭遇痛創確然可能神智崩潰,但黃夫人真如她所說的那麼賢良?

    沂國公,身爲國師的生父,即便確然擔心國師因爲遺患狂病傷人,何至於下令不予飲食,甚至連被褥都不提供一牀?國師傷病,無醫診治,渴無熱湯飢無飯菜,被鎖禁在一間閉室裏,天冷無襖褥禦寒,沂國公分明是想將國師置之死地!高孺人還敢說黃夫人不是因爲爵位,遊說沂國公虐殺嫡子!

    這些事情,國師忘了,我爲國師感到慶幸,因爲讓我害怕的是萬一揭開國師心中的舊傷疤,萬一那些是國師根本無法接受的過去,萬一國師的舊疾再因這些所謂的實情觸發!哪怕只是萬一,我也絕對不敢冒險!可你高孺人,口口聲聲說什麼一見傾心,情比金堅,你可曾想過這些萬一,就這樣你還有臉說自己是爲國師着想?!”

    芳期其實聽過辛遠聲的敘述,篤定晏遲一定記得沂國公對他的虐折,應當也明知黃氏母子對他的惡意,所以晏遲仇恨的不僅僅是沂國公,甚至更加仇恨的是黃氏,所以當年他潛回沂國公府,意圖刺殺的人才是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