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80章 “夫人”的計劃很完美
    



    昏沉的光暈裏,晏遲似半閉着眼,視線被燈燭所不能觸及的帳頂壓抑着,眼底一如幽險的漩渦,當他的腦子裏琢磨的是奪人性命的陰謀詭計,遍佈森冷的骨血就不會再有半寸溫柔,可他現在,至少有一隻指掌是留存着暖意的,且能感覺到另一隻指掌溫柔的牽絆。



    心上某個地方,未被陰森侵襲。



    “我得加快周全自取滅亡的速度,關鍵就是要讓他先忽略達到周太后議決政事這個小目標,讓他發現一個天賜良機並善加利用就能直接逼迫羿栩退位,那就必須得用非常手段,比如,讓周全確信羿栩根本不可能再有子嗣。”



    芳期眼中一亮:“那就讓周全知道羿栩原來有龍陽之好唄。”



    “是得讓他知道這件事,但僅僅知道這件事還遠遠不夠。羿栩過去小心翼翼,隱瞞他有這癖好,是因羿承鈞還活着,他要謀儲就不能傳出些微劣跡,羿承鈞尤其重視子嗣,可羿栩當時妻妾俱全卻膝下空空,如果再被羿承鈞知道他好男風,肯定不可能立他爲儲。



    但現在呢?羿承鈞已經死了,羿栩已經坐上了帝位,當然他好男風的事傳揚出去是件麻煩,不過並不算什麼致命的禍殃,從古至今,好男風的君王不在少數,但並不妨礙宗廟的傳承社稷國祚的延續,而且就算周全知道了羿栩好男風,這件事其實他同樣不可能抓住證鑿,更別說以此爲由頭,質疑羿栩沒有資格爲一國之君了。”



    芳期細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的計劃就是,把羿栩好男風與社稷危亡緊密聯繫起來,引誘周全好生利用,如此一來羿栩就會立時啓行斬除太后黨的計劃,周全倉促起事,根本就沒有成算,他必敗無疑。”晏遲停了停,才道:“首先就是要證實羿栩的斷袖之交,到底是不是周途疏,這件事其實我的釣餌已經拋下去了,證實只差最後一步,需要夫人配合。”



    “讓我怎麼配合?”芳期很積極。



    晏遲心中那沒被陰森籠罩的地方,就又擴增了幾分,他乾脆細述:“龔大娘不是敬仰南樓故人麼?我手頭正好有幅南樓故人的真跡,且我曾經懷疑過周途疏,雖說一度打消了懷疑,不過還是安排下了人手與他接觸,通過這個人手,我已經把南樓故人的真跡交給了周途疏,如果這幅畫現在爲龔大娘所得……”



    芳期恍然大悟:“那就可以肯定周途疏心目當中,龔大娘是佔相當重要的地位,不管晏郎那些推斷,諸如龔大娘的生母是否周氏,諸如周氏是否蘭陵周被擄掠的女兒,但至少確定了周途疏和龔佑之間必有聯繫,周途疏肯定就是那個讓鎮江侯府雞犬升天的人。”



    “我當然會着人盯着周途疏,但並沒發現他跟龔佑往來,那如果我的釣餌爲龔大娘所得,周途疏肯定又是通過了羿栩之手,藉助龔貴妃賞賜,只能是這樣我才完全察不到蛛絲馬跡。周途疏要不是龔大娘的兄長,他對個閨秀如此關愛,哪裏敢讓羿栩知道?”



    芳期頷首,覺得果然只要求證了“釣餌”花落誰家,晏遲那番推斷十之八九就是真相。



    她更加用心聽了自己應當如何配合。



    晏遲說了,忽然一笑:“夫人的計劃環環相扣,真是天衣無縫啊,果然是我的賢內助。”



    芳期:……



    她擡起一隻手擋着自己的眼睛:明明都是這傢伙的計劃,她根本連綿薄之力都沒盡到,算哪門子的建樹,哪門子的功臣?晏國師這甜言蜜語說得不要太明顯。



    “辛苦夫人了,早些睡吧。”晏遲側翻了身,把人摟進懷裏,閉上眼。



    這些天困擾他的難題並沒有解開,但清楚的是他從來沒想過退回到不曾動情的過去,他的決定是,當感知芳期已經邁過她的界限後,自己卻暫時停頓腳步,不再牽引着她急速往前走,因爲有些事情,他是有欺瞞的。



    有一天芳期會知道。



    她的世界依然會割裂,在他和其餘重要的人之間抉擇,如果選擇依然和他向前,就必和她所有的過去分道揚鑣,無法兩全,而且她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會痛苦的吧。



    很抱歉,但我依然無法就此放棄你。



    我們現在就暫時向前再走一段吧,這樣的話,哪怕就算某天你作選擇時,我會多一分勝算。



    哪怕你最終的選擇是和我決裂……



    我也將積攢更多的美好回憶,那時不能再見了,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腦子裏不會顯得過於空蕩。



    有一天我會白髮蒼蒼,但回憶着這一段有你相伴的歲月,覺得人生至少曾經充實。



    ——



    芳期第二天就開始鬥志昂揚的執行晏遲安排的任務,自己都能感覺比執行系統任務時積極進取得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哪怕晏遲的任務並沒有任何獎勵……獎勵什麼的值得在意麼?她在意的是可以出力,那個人是晏遲啊,換小壹的話說她現在無疑就是個晏國師的腦殘粉,只求奉獻不求回報。



    於是乎龔大娘這天就收到了芳期的邀帖。



    措辭非常直白,一點都不文雅,就是請龔大娘下晝來國師府一趟,她準備了一個驚喜。



    龔大娘有些不想理會這個帖子。



    可龔夫人當然不容龔大娘不理會,看一眼龔大娘,眼光有點冷:“途兒哪怕是得官家信重,但他哪裏能勝過了晏國師?真要是了不得的功臣,如今職差就不僅是個起居舍人了,所以你能獲覃夫人青睞,這是你的幸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哪怕是爲了途兒的未來呢,你也得珍惜這份幸運。”



    “近幸之臣,往往登高跌重,晏國師未及而立便如此顯赫,或許是好景不長。”龔大娘說這話是帶着笑的。



    龔夫人心裏一陣泛嘔,黃毛丫頭這分明是在諷刺她眼光短淺。



    但這回連龔佑都不贊同龔大娘。



    “晏國師確然深得官家倚重,我們先不考慮他日後是否會失勢,眼下卻是必須交好不能結仇的,覃夫人是晏國師的正妻,而且跟晏國師琴瑟和諧,我雖不至於因爲這個強迫你獻媚於覃夫人,但則既是覃夫人主動想與你親近,多少都還是得應酬的。”



    龔大娘這纔不說什麼了。



    她往國師府去,卻聽說芳期準備的驚喜竟然是幅南樓故人的真跡,龔大娘頓時覺得兩眼放光,深感不虛此行,哪裏知道一看那畫卷……



    連摹本都不是,就是個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