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408章 夫人挨訓
    



    徐明江徹底明白了金氏母子爲何背主。



    王輝不是不想娶妻,他的志向是娶一個世家閨秀,但要達成這一志向必先達成考取功名這個基礎條件,不管王輝有沒有把握考取功名,突然何氏女就送上門來,他怎麼能夠不心動呢?當然何維不會再等王輝考取功名,甚至連張氏也點頭同意了這門姻緣——宣家是張氏的後頭,張氏的妒娨離不開外家的撐腰,外家讓她接受何維的外室女,把外室女作爲收買金氏母子的誘餌,張氏只能隱忍何維的這一出軌。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麼何氏女與王輝兩情相悅,悄悄會面,何維和張氏爲了讓王輝上鉤,指使庶女誘引,但兩人會面時,被徐明江撞破,王輝才用那套說辭哄騙徐明江動惻隱之心,打消徐明江的懷疑。



    如果沒有發生今天的事,徐明江的確不至於多想。



    宣家並非徐家的政敵,更何況張氏悍名在外,徐明江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王輝和何氏女的一段情,背後竟然醞釀着一場陰謀,他的確對何氏女艱難的處境心生同情,打算成全王輝與她這對有情人,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報知長輩,更沒有因此懷疑金氏母子已經有了二心。



    明江此時才恍然大悟,因爲一時的婦人之仁,差點導致了一場大禍,今天還真是多虧了弟弟明溪的小心謹慎,及時阻止了陰謀。



    要不然他們一家,雖無害人之心,卻着實無法同太師府、國師府交待了。



    晏遲不再多說什麼,金氏母子是徐相邸的下人,他沒有越俎代皰的想法,就問徐宰執:“世翁及衆位世叔,可通透了今日險生的這場禍劫?”



    徐宰執其實還有想不通的細節,十分謙虛:“願聞其詳。”



    “先是嘉定伯帶來的牛鼻子老道,意圖利用王氏婦對他的迷信,籠絡世翁。試想,今日世翁及姨母若不設防,由得那馬氏與嶂間散人交道,來日傳出卜斷男色惑主社稷必崩等等厄兆者正是嶂間散人的話,官家能不懷疑正是世翁利用今日的冬至宴,使嶂間散人公然亮相,且助嶂間散人贏獲輿論支持?



    官家將世翁視爲逆臣,在榮國公看來,世翁別無選擇只能加入他的起事,而不管這第一個計劃有無得逞,榮國公實則都會進行第二步。



    因爲我,作爲一朝國師,是直接能與嶂間散人對抗之人,榮國公知我絕對不會受他籠絡,他要想起事,就必動搖我的威望。懷玉樓裏,衆人因中迷藥昏睡,那扮作青衣僕的死士潛入,就能悄無聲息的造成內子懸樑殞命的禍事。



    衆人醒後,一來丁氏會立即引導陳小娘子,讓其相信她們正在談論文貞公主的傳說,莫名其妙就陷入昏睡,醒來後,發覺禍事已生,爲什麼會生禍?因爲文貞公主顯靈,文貞公主雖是楚哀帝之女,但飛昇後當然不限是前楚宗室女的這一身份,她仍以社稷安定爲重,然而衛有奸佞,眼看將蹈前楚覆輒,所以文貞公主未免天下臣民再遭浩劫,顯靈示警,欲安社稷,必除奸佞。



    誰是奸佞呢?是我,是興國公,是所有支持官家,違逆太后之人。



    添加進酒水飯菜裏的迷藥,隔一段時間就會揮發,察驗這些殘羹剩酒不會發現人爲的跡象,且如果官家一定要斷定成人爲,也必然會將世翁定爲主謀,因爲這件罪案,發生在相邸的冬至宴上。



    婢女文心調開胡椒會成爲唯一的人爲破綻,可文心已經脫身,無法問得她的口供,那青衣婢隨之也會脫身,胡椒的口供無人能夠證實,徐娘子事涉其中,相邸仍然會百口莫辯,可以說如果內子當真不幸遇害,榮國公的奸計就會得逞。”



    徐宰執蹙着眉:“單憑一件命案,嶂間散人的話就會讓世人信服了?”



    “當然不僅此一件命案,榮國公用的是連環計,所以今日還會有厄兆發生。”晏遲篤斷道。



    他要不是被那件厄兆所迷惑,也不至於會疏漏了芳期遇險的可能。



    “還有什麼厄兆?”徐宰執膽顫心驚。



    “我也只是推斷出榮國公的計劃,但還沒本事察知他的樁樁細節。”晏遲其實知道會有什麼厄兆,但他現在不能說,因爲關於那件厄兆,他並不想阻止。



    他擡眼看向懷玉樓外,已經漸漸消黯的天光:“只能等着了。”



    徐相邸的冬至宴還在繼續,宴廳隨着夜色瀰漫,更添華燈綵照,宣家女眷的離席並不曾引起太多人關注,可是仍有不少精明的眼睛,洞諳了主家的心不在焉,他們都在揣測今日從一開始就像陰雲般籠罩着這場盛宴的森沉氣氛,於是也都心不在焉。



    榮國公府以及周太后所生的兩位長公主均未出席冬至宴,這不是不給徐宰執體面,分明是明示對當今天子的不滿。



    嶂間散人的出現,與徐相邸針鋒相對,公然承認是他卜斷男色惑主的厄兆!



    程鍾南遇刺,九死一生,然而兇手冼峯這本不起眼的區區武官,因爲賄交一介起居舍人,至今仍得天子包庇,已經足以讓原本位於中立的文臣心中七上八下,他們縱然不會因此擇太后黨輔從,但內心對於天子的大失公允難免充滿了質疑。



    於是出現在晚宴上的晏國師,比徐宰執這個正主還要引人注目。



    太多人想要聽晏國師發現意見,說說關於嶂間散人的卜斷了。



    是不是有男色惑主,若有,那男色究竟是不是周途疏,若無,帝陵崩、祭廟毀的厄兆究竟是如何造成?還會不會有殃劫發生?



    晏遲卻像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似的,倒是衝着主家,敬酒敬得殷勤。



    晚宴未散。



    漆黑的天穹,東面忽然火光沖天,陰雲被染成了豔色,但誰都清楚那不是霓光。



    走水了,是哪裏走水了?!



    不久就有消息傳回——失火的是永和宮!!!



    “厄兆,厄兆當真又再世顯!!!”喊出這話的是嘉定伯江淮,當然他喊這話時是一臉的凝重,並看不出任何興奮之情:“永和宮,先帝時建,爲賀衛、夏兩國之和,永爲邦交!如今天降災異,這、這、這,難道衛與西夏太平不再,又會發生戰亂了!!!”



    晏遲這才淡淡瞥了江淮一眼。



    他把東面那片火光看了好一陣,似乎才留意見不少人都看着他的臉,好像燒起來的不是永和宮,是他自燃了似的。



    “失個火就是天降災異了?”晏遲終於開口說話:“這是人爲縱火,以應大逆不道之徒所謂厄兆罷了,嘉定伯揣着明白裝什麼糊途呢?較早前相邸的懷玉樓還險生一場所謂的厄兆呢,兇手都已經被逮獲,我說嘉定伯你們一家,爲什麼明明看着內子毫髮無傷還有心情留下來晚宴,原來,是爲了等永和宮走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