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451章 恭喜覃大哥
    薛小娘子這天終於鼓起勇氣答應了隨母親和嫂嫂出席別家的宴席。

    臨出門前薛娘子不忘一番安慰:“今日是太師府長孫覃議郎新婚之禮,雖說定然也邀請了興國公府,可司馬極與國師府鬧成那成那情狀,慢說劉氏,連司馬極肯定也不能獲邀的,前幾日劉氏之父過壽,覃夫人又當衆懲教了劉氏一番,劉氏雖未服軟,可必然是不敢再出門的,更別說往太師府去自討其辱了。”

    薛娘子是擔心女兒還因爲數月前的那場氣辱,害怕跟人交際。

    薛小娘子緘默着聽了一番安慰話,雖是極其乖巧地跟着母親上了馬車,手裏卻緊緊拽着團扇的扇柄,可見心裏仍是緊張的。

    她知道今日必然不會再跟劉氏碰面,可興國公夫人等等會不會還爲難她呢?還有那些聽說了這件事端的人,會不會仍然會議論她被劉氏折辱,卻沒有像覃夫人那樣的剛骨還以厲害?指責她懦弱可欺?

    薛小娘子非常明白自己不應在意這些議論,但卻沒有自信真能泰然處之,她的心情一直緊繃着,尤其見王老夫人似乎十分嚴厲,薛小娘子就不由更加侷促了,又一眼瞄到覃二孃,被冷冷一個瞪視,薛小娘子心尖都顫了顫,好在是覃夫人轉眼便到,還特意跟她說了幾句話,又讓覃五娘、覃六娘姐妹倆陪着她,薛小娘子見五娘、六娘,一位溫柔寡言,一位爽朗跳脫,卻都是極其和氣的人,她終於才放鬆了心情,漸漸也跟新認識的小娘子有說有笑。

    薛小娘子的目光始終時不時就追隨覃夫人,看她與那些長輩們遊刃有餘的交道,不知說出一句什麼樣的趣話來,引得衆人都喜笑顏開,當然也更受如徐娘子、鄂娘子這樣的年輕婦人歡迎,她身邊幾乎寸步不離的應當是太師府的另一個出嫁女覃四娘,兩人雖非一母所生,可相處得格外融洽。

    等新婦被引入洞房,薛小娘子也跟着去看新婦。

    她聽母親說了,這位太師府的長孫媳並不是大族閨秀,就是普通書香門第的女兒,大抵是因爲今日是最引人注目的人,多少有些羞澀侷促,聽見打趣的話兩邊面頰緋紅,耷着眉眼又繃着脊樑,儼然不知如何應對弄新婦的局面,但覃夫人和覃娘子姐妹二人卻十分熱忱地替嫂嫂解圍,一直維持着喜房內熱鬧的氣氛。

    薛小娘子聽說過覃議郎過去多病虛弱,婚姻上多受阻礙,爲子嗣計才先納了妾室,她的嫂嫂說這到底算是男方的不足,董家的小娘子多少是委屈了,一進門,就有了庶女,還有甚得夫君寵愛的姬妾,雖說太師府富貴,但對於董小娘子而言,這並不是一門良緣。

    可薛小娘子剛纔悄悄打量覃議郎,心下認爲是個儒雅和氣的男子,光論外表,是與新婦登對般配的,且她還看出覃議郎與覃夫人兄妹間着實親睦,足證傳言不虛,覃夫人又是這樣友待嫂嫂,今後董娘子可不怕有人欺壓了,覃夫人哪裏會容別的人欺辱自家嫂嫂?

    她可羨慕董娘子了,因爲董娘子有覃夫人這樣的小姑。

    隔了一陣,薛小娘子又不由自主地跟着覃五娘、覃六娘去圍觀新郎“謝親朋”,那是正式開席前酒敬女方親眷的過場,不具普通賓客必須到場觀禮的限定,然薛小娘子這還是第一回隨母親來參加婚宴,又因是覃夫人招呼幾個妹妹隨她去助興,薛小娘子甚至都沒想起來應當徵得母親的認同,就“響應號召”跟着去了。

    她還沒聽見自家嫂嫂喊了她一聲,更沒感察母親拉着嫂嫂搖了搖頭的小動作。

    一路上都聽覃家幾個女兒有說有笑,連覃二孃似乎都不那麼冷厲可怕了,薛小娘子總覺得覃二孃別看着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實則偏對覃夫人心存敬畏,覃二孃對旁人都愛搭不理的,唯有覃夫人跟她說話時,她不敢不迴應。

    薛小娘子都沒留意見她們這一行人,只有她不是太師府的親朋近交,她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真是太想乘機親近覃夫人了,當覃夫人往晏國師身邊走的時候,她都差點沒有相跟了去。

    只是因爲被晏國師懶懶的半擡着眼瞼盯了一眼,薛小娘子才如夢初醒,立時止了腳步,雖說仍是和覃五娘、覃六娘站在這邊兒,眼睛卻仍時不時就窺望着覃夫人,看她自然而然就接過晏國師遞來的水盞,喝了茶又自然而然遞迴給晏國師,由晏國師負責將水盞放桌案上,他們兩就這樣並肩站着,看新郎倌被媒人和女方家眷調侃,時而低聲交談,不知哪裏來的淘氣孩童,奔跑嬉戲時差點撞着了覃夫人,晏國師伸手把覃夫人拉了下,兩人的手就相牽着沒放開。

    薛小娘子不小心目睹了人家夫妻兩親暱的舉止,趕緊收回目光非禮勿視,覃六娘就拉了她一下,笑臉湊近前:“一陣間就得開席了,小薛妹妹這就跟我們去怡舒館吧,我們從廊橋上逛過去。”

    客隨主便,薛小娘子乖乖的跟覃六娘走,有些遺憾今日怕沒有時機再和覃夫人更多親近了,更可惜的是她家和國師府並非時常走動的交情,下回再見覃夫人不知要等何時呢,於是走開了十多步,薛小娘子忍不住回頭。

    她就聽見了覃六娘脆脆地兩聲笑。

    “五姐,我說得不錯吧,小薛妹妹分明就是仰慕三姐呢,但凡三姐在眼前,她眼裏就沒別人了,這會兒子還一步三回頭,對三姐依依不捨。”

    薛小娘子先是茫然看着覃六娘,臉上登即就熱了,想辯又不知如何辯,細想來似乎又沒有辯的必要,又一想更不知自己在害羞什麼,覃夫人是女子,她仰慕了就仰慕了,原本就不是羞於啓齒的事。

    覃六娘就挽了薛小娘子的胳膊:“我三姐模樣長得美,還擅長打扮,自來就引人注目,招誰喜歡都不奇怪,小薛妹妹若想和我三姐親近,直管找我,改日我們約上去訛三姐一餐飯,不用往韶永廚,就去清歡裏,讓三姐親自下廚招待咱們。”

    薛小娘子心裏聽得癢癢的:“覃夫人當真如傳言一般,廚藝超凡?”

    “這可是名不虛傳的,我太婆那樣挑剔一個人,都無法抗拒三姐烹飪的美味,只是我這樣予小薛方便,妹妹該怎麼報答我呢?”

    薛小娘子就低着頭想如何報答覃六孃的熱情,又聽“撲哧”一聲笑。

    覃五娘用團扇打了覃六娘一下:“六妹妹就別捉弄薛小妹了,三姐今日既交待我們招待好薛小妹,說明心裏實喜薛小妹的性情,你無非就是做個順水人情,也好意思開口要好處的?”

    薛小娘子聽得心中一熱,趕緊求證:“覃五姐姐可別哄我,覃夫人真歡喜我不煩我叨擾?”

    “放心放心。”覃六娘忍不住捏了捏薛小妹的面頰:“你別看我三姐和氣,她可最不耐煩跟人虛以委蛇了,雖說吧這時候多少難免客套應酬,但她看不上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讓我們作陪的,早前三姐還悄悄叮囑咱們兩,說小薛妹妹前些時候無端被個刁婦欺辱,女兒家麪皮嫩,怕是介懷因此被人議論,所以我們得多留意着些,千萬在太師府裏,莫讓小薛受委屈。”

    薛小娘子的心事被覃六娘言中,她反而覺得心裏的鬱氣真能隨着一聲嘆息發泄出來了:“要不是覃夫人懲誡了那人,我怕現在還不敢出門呢,我仰慕覃夫人也是因爲她能不懼權貴欺壓。”

    “慢說薛小妹了,便是我,遇見那等蠻橫跋扈的人,都做不到以直報怨,多半也會忍氣吞聲,我過去的性情比薛小妹你更加怯弱,也多得三姐那年的一番開導,漸漸纔剛強了幾分。”覃五娘笑着道。

    她的姻緣已經有了着落,是嫡母本家堂姐的幼子,雖說並非世族嫡支,卻是庶支的嫡出子弟,芳蓮其實見過那位蕭表哥,確然是個文質彬彬的少年郎,蕭姨母爲人也和氣,與嫡母姐妹親睦,這一姻緣是嫡母促成,芳蓮相信日後絕不會被婆母挑剔。

    可若不是她聽三姐的勸導,主動親近嫡母,仍跟過去似的怯弱自卑,聽信庶母的離間對嫡母一直提防疏遠,嫡母又怎會認爲她是蕭表哥的良配呢?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幾乎已經不記得庶母當初對嫡母那些詆譭的話,但她卻把三姐的勸導記得清清楚楚,她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和頭腦分辨好歹是非,果然收穫了嫡母的愛惜。

    她的人生,僥倖因三姐的一番話柳暗花明。

    因此她比六妹妹更加懂得薛小娘子爲何不敢與劉氏抗爭,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備三姐的果敢和睿智,明明身陷困境還能力爭自主權,和那些強大的敵人鬥智鬥勇。

    芳蓮舉目望向廊橋外的一片湖光霞影,是一日間最燦爛的夕景。

    卻因廊橋曲折處,傳來幾句爭執聲,使得芳蓮忽而又沒了過多感慨的心境,她先是看了看六娘芳許,卻見芳許也蹙起了眉頭。

    “是四弟的聲嗓。”芳許放開了薛小娘子的手臂,快兩步繞過了曲折處。

    只見她家小弟覃涵跌坐在橋廊地面,顯然是被推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