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452章 初遇
    覃涵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要糖喫的稚拙孩童了,但他到底未夠十歲,個頭還未開始快速拔高,慢說比幾位兄長差着好些,甚至與他最小的姐姐六娘相比都有顯然的差距,尋常家裏宴客,他都是跟着幾個兄長身邊兒,但今日卻是大哥的婚禮,客人來得多,別說二哥、三哥都要忙着待客,就連他也獲得了個招待同齡小客人的任務。

    太師府的喜事是接連兩樁,今日婚宴後,七月便是覃淵的婚禮,覃涵乃覃淵的胞弟,雖說年紀小,可畢竟已經啓蒙入學,嫡親兄長娶妻,到時他還得跟着哥哥去迎親,擔當更多“職責”,所以趁着大堂兄今日的婚宴,長輩們的意思是讓覃涵進行禮數上的歷練,也學着獨當一面。

    覃涵自己也十分注重此一機會。

    他是嫡子,還是幼子,不但有父母的寵愛,兄長覃淵的愛護,覃澤、覃治兩位堂兄待他也極爲友睦,可以說是太師府最受寵的一個孩子了,所以覃涵小弟的性情難免也有些驕傲,擱尋常他不愛搭理的人連話都懶得多說——比如對覃二孃這堂姐,覃涵小弟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

    所以涵小弟今日爲了履行好待客的職責,就格外留意剋制自己的脾氣,居然和尋常判若兩人,哪怕眼見一些不知爲何比他還要傲慢的小客人,他也沒有將人冷落一旁,又尋思着這幾個客人不合羣,擔心他們與其餘客人一言不和發生爭執,所以好意引人來廊橋上觀賞湖景,這裏清靜,不至於衝犯了別的客人,鬧生不愉快的事故。

    說起來這幾個傲慢的少年,其實都比涵小弟要年長,態度最蠻橫的已經十三,比涵小弟個頭高出許多,他是宗室子弟,祖父羿承昭雖與先帝羿承鈞出了五服,只襲着個宋國公的爵位,當年卻是爲清平公引薦與先帝結識,故而隨着羿承鈞赴藩的唯一“堂弟”,故而羿承昭免於被遼廷俘虜,羿承鈞稱帝后封羿承昭爲宋王。

    奈何羿承昭有了親王的爵位後就氣焰高漲,羿承鈞當年先生與遼國罷戰之願,決定遣使赴遼和談,爲示誠重之意,任命羿承昭擔任主使,沒想到羿承昭使遼,完全無視羿承鈞示好的囑令,和談未成反而激怒了遼太子,要不是當年覃遜斡旋得力,羿承昭恐怕得死在遼國上京。

    第一次和談未成,反而使兩國關係更加緊張,羿承鈞當然要追究羿承昭的罪責,又奪了他的親王爵,貶爲宋國公。

    羿承昭而今也只任着宗正寺卿,並非位高權重,只不過他就是倨傲急躁的情性,子孫也多繼承他的脾氣。

    羿承昭只有一子,孫兒現下卻有了五個,但五個均爲庶出,廊橋上的這位是宋國公府行三的庶孫,名塔,他本是跟着父兄來赴宴,因爲年紀的原因,未久就跟同齡人“活動”了,羿塔畢竟是宗室子弟,身邊長期圍繞着一羣紈絝,跟他似的都是盛氣凌人的同類,如現在跟羿塔站在廊橋上觀賞夕陽湖山的幾個人。

    當然說是觀賞夕景,實則就是覃涵引開羿塔一行找的由頭,他尋思着在廊橋上逛個來回,正好開宴,那時候三哥就會幫着他招待了,壓力不會這麼大。

    哪知道覃涵越是小心翼翼,羿塔越覺得他懦弱好欺,剛走到這一折角處時,就不願走了,非要讓覃涵使人就在這裏擺張宴桌,他們不去主家安排好的宴廳,就坐在廊橋上喫酒,覃涵勸了又勸,着急起來就說“這不合規矩”,羿塔一下子就火了,喊着“什麼人居然敢拿規矩約束我”,伸手就推了覃涵一把,搡了覃涵跌坐在地。

    這夥子紈絝鬨然大笑,見覃涵眼睛裏冒出火光來,一個紈絝搶先把覃涵摁在地上:“你爹就是個外室子,知道俚語怎麼說你爹嗎?就是棺材子,你是棺材子所生的小棺材,敢衝誰瞪眼呢?信不信我們把你眼睛挖出來丟水裏餵魚?”

    覃涵何曾受過這樣的詆辱?他也養成了一股子傲氣,今天的謹慎小心無非也是因爲傲氣使然,想圓滿完成父祖的囑咐,讓尊長們滿意,可現在被人這樣欺壓,他要還忍氣吞聲的話豈不反而讓父祖蒙羞?於是也推了紈絝一把,想先從地上站起來再理論。

    紈絝不提防,倒是被覃涵推了一趔趄,被兩個同夥架住,三人於是把拳頭都擡起來了,“核心”人物羿塔也是一臉的惱怒,憤然道:“不識好歹的東西,今天我幾個就教教你應該怎麼做人。”

    “住手!”芳許一聲嬌叱,喝住了幾個跋扈少年。

    覃涵先喊了一聲“六姐”。

    羿塔擡眼往這邊看過來,只見不過是三個女子而已,其中還有一個看上去跟他們一般大,個頭卻矮一截,怯怯弱弱地躲在後頭,另兩個雖說已是及笄,個頭也跟他們差不離,瘦瘦弱弱的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剛被“六姐”壓下一些的氣焰頓時又躥了上來,一聲令下:“小棺材子交給我,你們仨對付這幾個小棺材女。”

    最慌張的當然是薛小娘子,她倒不擔心自己又受無妄之災,只估摸着他們一方確然無法制服對方四個跋扈少年,要是覃夫人在就好了,有覃夫人在,這幾個少年哪裏還敢這樣囂張。

    正這樣想,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郎君從廊橋另一端也拐進了這個折角處,伸手就拎着了羿塔的衣領,然後就聽覃涵喊了一聲:“丁二哥。”

    羿塔被人制住,先是惱火,轉身待看清背後的人比他高出一個頭,竟像成年男子的身量了,揮拳當然是不敢的,就外強中乾的怒喝:“你是什麼東西,知道我是誰嗎?”

    “論你是誰,都是太師府的客人,卻仗着年紀大欺辱主家的子弟、閨秀,哪怕宋國公世子再是貫縱兒子,都得譴責你無禮。”

    羿塔一聽,對方儼然知道他是宗室子弟還敢說硬話,氣焰就下來了,只狠狠瞪了衆人一眼,說道一聲“走着瞧”,率先拂袖而去,另三個紈絝見領頭的都作罷了,自然也不敢再鬧事,他們這年紀,再是跋扈卻只敢在同齡人中逞強,並不敢橫行無忌,也都紛紛瞪眼後,跟着羿塔拂袖而去了。

    哪曾想又聽一聲“站住”。

    羿塔僵了一僵。

    “怎麼這就打算落荒而逃?原來羿三郎竟是膽怯的人啊。”

    聽聞這一句話,羿塔步子就邁不動了。

    他怒視着那突然出現的“丁二哥”,卻見對方几步過來,伸手又扯住了他的胳膊,往覃涵面前一拉:“道歉,否則我會拉着你直接找宋國公世子理論。”

    羿塔怒火又再往天靈直躥。

    可他居然無法掙脫“丁二哥”的鉗制。

    “羿三郎,你是覺得做錯事道歉更丟臉呢,還是被我押着在衆目睽睽之下受令尊教訓更加丟臉?你們剛纔叫囂着要幹什麼?將太師府的子弟眼珠子挖出來扔水裏餵魚?宗室子弟就敢如此無法無天了?我勸你莫要將事鬧大,否則御史言官,可得彈劾宗正卿掌理皇室事務,卻放縱自家子孫無視禮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