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07章 湘王的壞主意
    湘王府的謝恩宴直到夜近三更,才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

    晏遲迴到清歡裏時,芳期都已經睡了一場覺醒來,正聽徐娘稟報了幾件瑣事,又交待道:“因着我今日行動不便,多得徐家姨母,阿辛、阿皎他們這些親朋替我招待賓客,他們忙了一場,我都沒親口跟他們道聲多謝,記得明日,讓韶永廚各送一桌酒菜往太傅府、襄陽公府去,和阿皎倒不需要客套了,改日我再單請她和阿辛,彌補今天的招待不周吧,就是近一段我老覺得我愛忘事,娘子記得提醒我別忘了這碴。”

    “今日辛娘子和徐娘子都想抽空來跟王妃閒話的,被王夫人給攔住了,說今日王妃肯定因爲宴酬之事乏累,讓二位不再來叨擾。橫豎鄂娘子因爲臨近產期,今日也不曾同襄陽公夫人赴宴,辛娘子和徐娘子也說不趕在今日非要和王妃私聚,最好是等鄂娘子出了月子,再約着一起來。”

    “辛娘子應當等不到那時了。”晏遲在這時進來,接了一句:“我替徐二郎謀的外任,自是順暢的,南劍州又急需新調任的官員赴任,革除舊弊,十日內徐二郎應當就將動身去福建了。”

    “我今日還是跟阿辛聊了幾句的,她說二哥先動身,她倒不急着一同去福建,因着阿辛的外祖父六月過壽,今年還逢大壽,阿辛至少得等跟外祖父拜完壽纔會去南劍州,不過我們也確該擺回私宴,給徐二哥餞行,就這幾日間吧。”芳期商量道。

    晏遲頷首:“隨你定日子。”

    跟着又問:“既然已經歇下了,作何又起來?”

    “突然嘴饞,想喫一碗丁香餛飩,三月已經去煮了,我到底還不能完全不管宴席的事,才叫了徐娘來打聽我歇下後,席面上有沒再出亂子。”

    “能出什麼亂子?”晏遲樂了:“你家那老夫人氣性雖大,跟凶神惡煞的我面前,多大氣性她也只能忍着,就是啊,大舅兄聽說老夫人又辦了糊塗事,擔心他的娘子受遷怒,還去尋了徐家夫人請託,讓徐家夫人拉着嫂嫂一塊幫忙款籌客人,王氏走的時候就沒了藉口非得讓嫂嫂也一塊告辭了,我乾脆留了大舅兄夫婦二人今晚宿在客院,先等嶽祖翁安撫好了王氏的怒火吧。”

    “原本對阿兄的婚事,老夫人就一直不樂意,嫂嫂雖沒說,可今日我聽四妹妹講,老夫人確然總是雞蛋裏挑骨頭爲難嫂嫂,好在是如今翁翁是個大閒人,有他老人家約束着,嫂嫂日子還不十分難過。”

    芳期挺憤憤不平的。

    兄長當然不會不維護嫂嫂,可兄長畢竟是有職務在身的官員,內宅的事無法時時件件都承及,嫂嫂一來是新婦,二則又是溫和的性情,面對尊長的刁難不敢也不會頂撞,怕兄長爲難,還能瞞則瞞。

    芳期是嫁出門的孫女,一時間也着實想不到辦法怎麼解長嫂的難處。

    “不難,這件事我來處辦。”晏遲又再大包大攬。

    “你又在盤算什麼壞主意?”

    “我這是替王妃分憂,好教你安安心心的養胎,別爲這些事犯愁,王妃竟說我琢磨的是壞主意?”晏遲原本打算趁芳期喫餛飩的時候先沐浴的,已經往淨房去了,聽這話又轉了回來,彎着腰,手指頭點着芳期的額頭:“王妃你可真是越來越不懼夫綱了啊。”

    芳期躲開晏遲的手指,一邊笑:“我要還跟過去似的謹小慎微,察顏觀色專揀好聽話奉承晏郎,晏郎覺得那樣纔好?”

    “算你能辯。”晏遲在她的發頂上揉了一下:“你就等着聽王氏的笑話吧。”

    謝恩宴的次日,芳期放放心心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正梳洗的時候,就聽八月一臉晦氣地進來稟報:“那個蟬小娘又來了,鬧着非要見王妃。”

    “又?”芳期挑眉道。

    “這都已經是今日的第三趟了,豈不是又?”

    “她見我,多半跟大王有關,大王人呢?”芳期問,卻沒聽清八月稟報晏遲人在何處,她琢磨着昨日沈炯明的妻子單氏來赴宴,特找了個機會私下裏告訴她前幾日在使相邸,親耳聽到了謝老夫人又再借着高蓓朱有妊後主動替龔驍納妾的事,詆譭她妒悍的話,謝老夫人逢人就中傷她,芳期並不覺得奇異,只這時品度着,彷彿單氏告訴她這事,其實也是帶着幾分規勸之意。

    是提醒她不能太不注重名聲輿論。

    也就是說單氏還不歇爲蟬音謀劃的心思,企圖通過“好意”規勸的方式,讓她勿再恃寵而驕,攔着湘王寵眷別的姬妾。

    關於蟬音,芳期不知晏遲打算怎麼使用,所以她不打算自作主張給蟬音下馬威,就囑咐八月:“請大王來吧,蟬音我就不見了,讓大王自己看着處辦。”

    晏遲其實就在清歡裏,不過是在得月樓處理事務,儘管蟬音已是來了第三趟,但僕婢們未得芳期交待,自是不會直接稟知晏遲的,晏遲這才聽稟,並不急着見蟬音,先回來瞧一眼芳期,坦誠了自己對蟬音將作何安排,方纔走出清歡裏,只丟下一句“隨我來”,先就至離清歡裏不遠的一處涼亭裏坐下了。

    他也不問蟬音鬧騰什麼,直言道:“你的心思,我清楚,不需再多話了,你若想要遂願,得先替我辦好幾件事,第一件,你先去見沈炯明,這回直接跟他講,你終於得到了我的寵眷,在湘王府算是立穩了腳跟,且我還答應你,要是你能幸能替我妊育子女,日後將予你孺人的品位。”

    “大王是真……”

    “你記好,如果我交待的幾件事沒做好,我不讓你說的話你又跟上回似的說漏了嘴,別說你那些念頭,恐怕連活命都是妄想了。”晏遲這才擡起眼瞼,看着蟬音:“湘王府的孺媵,沒你想的那麼易得,你一無出身,姿色也只能算尋常,要是連智計都沒有,還不聽話,你憑什麼有那麼多的妄想呢?你覺得我也會否真對你青眼有加?”

    蟬音忙道:“大王的囑令,妾身從不敢違背。”

    “那我就正式考驗你吧。”晏遲道:“記清楚了,別再讓其他人從你嘴裏聽說你還是個處子身,你還得告訴沈炯明,是王妃覺着你本份,纔給了你機會,爲了報答王妃,當然也是因爲我的授令,你得說服沈炯明,他有一個黨從,兒媳是王棠的孫女……”

    一番交待後,晏遲沒再搭理蟬音。

    又說王老夫人,在湘王府的一場氣受得非同小可,隔了幾日,才緩回來半口氣,這老婦,不怨謝氏、馬氏“臨陣倒戈”,把過責都推在她身上,堪堪養好了兩分精神,想到長孫媳董氏,她嫁進太師府是襄陽公夫人做的媒,襄陽公夫人李氏的女兒,與芳期交好,王老夫人認定了這件婚事實爲芳期促成,趁着這天,覃遜受一老友相邀出了門,覃澤又去了衙門當值,就又再叫來董娘撒氣。

    把長孫婦當着衆多僕婦的面,好一番訓誡,還罰她去了庵堂跪着,這回連骨頭都懶得挑,就是無緣無故的怒責,而且還告誡僕婦:“誰敢在太師公和大郎面前多嘴,立時趕出太師府!”

    她是拿捏好了時間,讓長孫婦跪三個時辰,在覃澤下值回家前,放長孫婦回她自己的居院,僕婦不多嘴,要是長孫婦自己敢在覃澤跟前挑撥,她正好拿着這錯處又發一番雌威。

    結果才過一刻,王玉箏就哭哭啼啼地登門了。

    來的人還有徐姨母。

    王玉箏的祖父王棠,是王老夫人嫡親兄長王煜的嫡長子,洛陽王氏大宗現在的宗長,可因爲與二房的王棣曾經在遼廷過於奴顏卑膝,爲士林所不恥使得仕途受挫,現今是賦閒在家,王玉箏的祖母過了世,母親又一貫爲王老夫人不喜,所以她有難處,不得不找堂姑母也就是徐王氏求助,纔有望在堂姑母的幫助下說服曾姑祖母爲她的處境考慮,別再胡作非爲。

    王玉箏及笄出嫁,新婚未久,嫁的是侍御史鞏泱的嫡次子,這要是擱從前,洛陽王宗長的嫡長孫女嫁的只是個從六品官員的次子,這是屈嫁,不算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然而王棠的名聲已敗,鞏泱答應這門婚事,都是看在王棠畢竟跟太師府是姻親的層面了。

    當初是覃太師親自做的媒,鞏泱才確信湘王對待王棠並不似對待王棣、王桂那一房人,簡直視如仇隙,這門婚事對鞏家有利。

    王玉箏又很慶幸她的夫郎容貌俊俏,雖夫家只是寒門,但她的翁爹畢竟是既有官位又有職差,婆母還是個軟脾氣,這門姻緣她十滿意。

    卻沒想到忽然就大禍臨頭了。

    今天翁爹鞏泱忽然就逼着她的夫郎寫休書,王玉箏起初還態度強硬,可聽了翁爹的一番怒斥,再也沒了底氣,這時只央求着王老夫人:“翁爹的上司是沈中丞,連沈中丞都得了湘王的警告,說只要曾姑祖再無故刁責自家的孫婦,惹得湘王妃憂愁,鞏家就要休了我……”

    王老夫人氣得眉毛都差點倒立了:“鞏泱區區一個從六品的侍御史,竟然敢如此辱我洛陽王氏的女兒!他可還是言官呢,竟屈服於強權……”

    “姑母,你還是聽聽箏娘說完吧,不是鞏家無理,她確然有犯七出。”徐姨母蹙着眉頭,不得不打斷了王老夫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