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18章 覃孺人好霸道
    芳期盤着腿端端正正坐在牀上。

    晏遲還是側臥着,拳頭支着腦袋,饒有興趣地等待着接受自家王妃的“審判”。

    芳期還煞有介事的咳了兩聲清嗓子。

    晏遲忍不住就笑了。

    “晏郎怎麼看辛郎的主張?實話!”

    “我要聽辛遙之的,無異於送人頭,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晏郎就真不擔心辛郎會向羿栩檢舉?”

    “恩,不擔心。”晏遲斜斜的拉起脣角:“辛遙之是什麼人我若還能看錯,腦子眼睛都是白長了,他啊,心腸怕比王妃更加軟些。”

    芳期頓時就泄了氣。

    晏遲和辛遠聲兩個人,是確實的總角之交,他們相互瞭解,不管面上如何,就憑這兩人之間的交情,其實永遠不會反目成仇,如果夢境裏是日後會發生的形同陌路,說明兩人之間無法避免的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心結在辛遠聲一方,而晏遲,是不肯退讓。

    她能怎麼辦呢?晏遲分明是預見到了辛遠聲的從此疏遠,耿耿於懷,但他沒有挽回兩人間的情誼,一直在妥協的是辛遠聲,直到晏遲的行爲徹底摧毀了他的志向和信念。

    “今日龔夫人來見,說起外間那些對辛郎的謗陷,你應當不會沒有耳聞吧?”芳期悶悶不樂地問。

    晏遲才半坐起身。

    “那些謗害,是莫爲芻的手段。”

    “莫爲芻?”芳期一時間差點沒想起來莫爲芻是誰。

    晏遲沉聲道:“辛公執管樞密院,遙之乃樞相長子,且因爲遙之的生母現下還是遼國的郡王妃,雖爲衛人,卻已然是遼國貴族,遼國與衛國區別的是,女眷頗有涉政之權,此番遙之使遼,順利達成使命,在莫爲芻看來遙之歸朝後必受羿栩看重,而遙之儼然志在收復失土,就是遼國不得不顧忌的人物,莫爲芻對遙之的謗害,也可以說是未雨綢繆吧。”

    “晏郎是說,遼國現下在衛國還有細作?”

    “怎麼可能沒有。”晏遲道:“遙之此番使遼,不過促就了遼國不能光明正大向衛國輸入細作間人,但敵國細作本就防不勝防,就如羿栩這樣的窩囊廢,對遼國畏懼歸畏懼,別看他堅持求和示好,卻也一直重視細作的遣派。

    不過嘛,這些謗害之辭憑遼國的細作還折騰不出這樣的局面,遼國的細作無非是遊說司馬權,司馬權跟司馬芸一商量,得其首肯,被莫爲芻利用,用這種謗害的方式打壓辛遠聲而已。”

    芳期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虧得司馬芸整日裏盤算着利用這個擺控那個,這蠢婦,萬萬沒想到她自己也被遼人利用……晏郎應當不會袖手旁觀吧?”

    “不,我會袖手旁觀。”晏遲卻道:“其實司馬芸這樣做,無非是有了藉口阻止羿栩對遙之繼續委以重任而已,憑遙之的性情,他要是真在目前就手握實權了,必定會觸怒羿栩,反而受到羿栩的猜忌。且他真成了司馬芸的心腹大患,司馬芸就不會只是以人言謗毀的手段打壓遙之了,她肯定會有後手,嫁禍遙之,使遙之獲罪。

    所以現下,遙之暫時不能因功升遷反而是件好事,橫豎等我能夠架空羿栩這狗皇帝后,有的是機會讓遙之施展抱負。”

    “就怕這些謗毀之辭會影響辛郎的姻緣。”

    晏遲笑了:“謠言就是謠言,明智者自然能夠分辨,倘若那女方聽信了這些毫無根據的謗毀,他們家的女兒也不能成爲遙之的良配。不過我聽辛公說,女方不爲謠言所動,這門婚事並沒有因此生變,且辛公也認爲大無必要澄清追究,他跟我看法一樣,遙之這回雖然出使談判有功,卻不適宜憑着功勞獲取高職,倒是繼續留任兵部,還能幹些實事。”

    芳期相信晏遲的話,他既說這件事對辛遠聲不能造成實際妨害,那必然就是不存妨害的,只不過想到司馬芸和司馬權如此毀謗功臣,心裏仍替辛遠聲覺得憋屈——莫爲芻就不說了,本是遼國的走狗,與衛人勢不兩立,爲了自身利益謗毀敵人也算常規手段,司馬芸姐弟兩個卻是爲了黨爭而無視大局,大衛的臣子爲了羿姓國祚不辭辛勞殫精竭慮,司馬芸這個太后卻對忠臣施以迫害。

    這種人要是還能坐享尊貴,世道真是不公允啊不公允。

    次日,芳期送芳許回太師府——因着鍾離奇這段時日一直客居湘王府,爲了讓兩個小兒女加深對彼此的瞭解,芳期把芳許也接來小住,可眼看中秋佳節將至,鍾離奇被他的兄長“捉”回了家去,芳許也自然是應該回太師府了,芳期做爲出閣的女兒,節前本應當回一趟本家送些節禮的,趁便把芳許親自送回去。

    王嘉慧卻並沒有回家過節的打算,她留在太師府“待嫁”。

    依王老夫人的德性,當着芳期的面,仍然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炫耀一番。

    “周家大娘子前日遣人送來的月團小餅,形樣可真是別出心裁,裏頭的酥餡更是可口,還有那十二盞羊皮水燈,做得也精美,是特意送來給慧兒你放許的,大娘子這樣的用心,也獨有對慧兒才如此疼愛了。

    日後你可要記得好好孝順大娘子,七郎雖說淡泊名利,無意入仕,像他這樣的年輕子弟具備此高風竣節的品格更是難得,蘭陵周乃名門望族,不似得那些小門小戶只惜重入仕的子弟,最重視的反而是七郎這樣孩子,慧兒日後也必得長輩看重。

    說起來要是換別個孩子,嫁去蘭陵周這樣的門第我是不放心的,總少不得教導訓誡,但慧兒的才品教養,倒真不需我再多行教誨了。”

    芳期正耐着性子應酬王老夫人,一轉臉卻見芳舒笑吟吟的進來。

    芳舒正好也挑了今天來太師府送節禮。

    王老夫人活像沒看見芳舒似的,仍在自說自話:“不過呢,蘭陵周氏和洛陽王氏本是門當戶對,咱們也算不得高攀,我也聽你叔母說了,周大娘子備的定禮更顯用心,這是蘭陵周對這門婚事的重視,他們也該得這樣誠懇,畢竟如慧兒的才品,又是名門出身,任是什麼門第的子弟都般配得上。”

    王嘉慧也不能總讓王老夫人唱獨角戲,很矜持地笑道:“兒只是聽從父母之命,從無羨奉別家門楣的想法,自是因爲以家族爲榮,何必自輕自賤。”哪裏像覃家的女兒,爲了高攀權臣,尚在閨閣之中,就以色貌相誘。

    芳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連芳期都有些詫異地看向她。

    王老夫人眉頭打了個疙瘩,王嘉慧眼睛透着把怒火。

    芳舒卻沒被這兩人的神色唬住,挑了眉:“王小娘子怎地還在太師府?難道說日後還想着從太師府出閣?”

    芳許張了嘴,喫驚地看着芳舒。

    “覃芳舒,你一介區區侍妾……”

    “誰是侍妾?”芳舒竟直接頂撞王老夫人:“我可有孺人的品階,按理王小娘子見我得向我行禮纔是,只不過世人皆知像王棠這樣的降臣,既幹得出賣女求榮的事,他的女兒自然就稱不上教養了,所以我懶得和王小娘子計較,教她的規矩,倒讓她佔了便宜!”

    王老夫人雖說常被芳姿、芳期兩個孫女頂撞,但芳舒卻從不敢頂撞她,一時之間過於震驚,連發火都忘了。

    “王小娘子要真是高攀上了週六郎,總歸也還讓人有幾分羨慕的,只不過嘛,週六郎寧肯離家出走也不肯聽從父母之命娶王棠之女,我要是王小娘子,羞都羞死了,再不肯出門見人的,老夫人是爲了安慰你,才說剛纔那番話,結果你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竟然還有臉自誇,我實在忍不住想笑。”

    芳期笑不出來,大抵在座中人,也只有她曉得芳舒爲何對王嘉慧大加羞辱。

    她淡然看着王嘉慧“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覃芳舒,你仗着淮王的勢,羞辱我洛陽王氏,你這樣張狂……我且看你還能張狂多久吧!”

    王老夫人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發怒:“淮王不會有好下場,你也休想苟活!”

    “老夫人今日的教誨,我可記住了。”芳舒站了起身,笑吟吟的對芳期道:“三姐,我不齒王棠的爲人,不屑與王棠之女應酬,我先去見祖翁了,改日我再往湘王府看望三姐。”

    芳舒已經走出老遠,芳期才收回了目光,冷冷看着咒罵不停的王老夫人,還有一邊哭一邊跟着咒罵的王嘉慧,喝了一口茶湯:“王小娘子,你不敬淮王孺人,這事若是傳到蘭陵周耳中,況怕他們就算再想攀附尚書府,也無法不顧物議娶你入門了。”

    “湘王妃是在威脅我?”王老夫人大口喘着粗氣。

    “是啊,我就是在威脅。”芳期挑一挑眉:“王小娘子剛纔咬定淮王罪犯謀逆,必被處死,淮王孺人也會被五馬分屍,這話肯定是聽王尚書講的吧,王尚書怎麼知道淮王謀逆的?這話要是傳揚出去,蘭陵周還敢跟洛陽王聯姻麼?”

    王老夫人張口結舌。

    淮王活不長了,但現在甚至還沒有人指控他的謀逆大罪,這件事,她確然是聽小弟提起,要是走漏了風聲,打草驚蛇……

    “湘王妃提醒的是,不過我也有句話得提醒湘王妃,聽說辛遠聲逼辱遺民女,他這般的聲名狼籍,湘王妃還是莫與他再私見的好。”王老夫人趕緊轉移話題。

    芳期心裏那把無名火也被“轟”地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