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99章 例外
    閔妃很後怕。

    “幸好有湘王測斷,說雖天生異象卻並不會造成災患,否則怕是連官人都會憂慮焦灼了。”

    汴王輕輕一笑:“哪怕是遼國的大神官,都無法如此精準的測斷天象,旱澇天災,非人力所能對抗,可有了湘王的測預,多少能夠及時應對減輕損傷,我有時候甚至想,湘王是否纔是應當登上至尊之位的那個人,因爲有他在,才能夠造福社稷百姓。”

    這也只是汴王的一廂情願。

    羿氏一族除了他,恐怕沒有另一個人願意“讓賢”。

    瓦頂上“咯噔”“咯噔”的響聲聽沈炯明耳中,可是完全不動聽了,他沉着臉望着深沉的夜色,身後是杯盞狼籍——沒有婢女膽敢在這時候,入內收拾食案。

    怎麼會真有中秋夜下雹子的異事?!

    “這場雹子若下得大些,造成損傷,晏無端照舊難逃失職的罪名,可偏偏……”還真就無關痛癢了。

    說話的正是被晏大王恨得牙癢癢的仇人金敏。

    做爲興國公的黨徒,更是做爲衆所周知背叛了東平公的人物,金敏跟沈炯明成爲一條繩上的螞蚱簡直就是順理成章,要說來,沈炯明跟他接觸着接觸着,還真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金敏雖過不惑之年,可他氣度軒昂,怎麼看都沒有猥瑣之態,表面上豁達爽朗,似乎不存城府……

    他是向沈炯明這樣解釋的——

    當年爲何彈劾趙清渠?把我的親外孫都必須置之死地?明人不說暗話,我心裏明白,趙清渠根本沒有膽量謀逆,這點是我嫁害他,但他犯的罪孽,我簡直羞於啓齒,橫豎是該死的人,頂着什麼罪名去死有何要緊?

    趙清渠究竟犯了什麼罪?

    他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不僅和嫡親的胞妹亂/倫,甚至還逼奸子媳,我那女兒生的子女,根本不是趙恆之的骨肉,而是趙清渠的孽種!我只恨,小女也是軟骨頭,一點不貞烈,總之我金敏,與趙清渠早就誓不兩立!

    這是真話麼?

    連沈炯明都不相信。

    金敏要真是個半點城府沒有的人,他可不願和金敏同搭一條船,沈炯明賞識的是金敏可以杜撰一套說辭,“完美”解釋自己爲何“忘恩負義”,有的時候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陰私之事,往往更比謀逆大罪要更讓人津津樂道。

    說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爲真的。

    所以現在,沈炯明對金敏的惋惜,也產生了同樣的惋惜:“我沒想到,晏無端竟真有如此大能,過去每當我向他討教佔測之事,他都笑而不語故作高深,讓我誤信了他其實一直在玩弄機竅,至多就有半桶水。”

    沈炯明忌憚晏遲的,一直是操控權術,如火純青。

    “鍾離磯的確是個奇人,早年,他就苦勸趙清渠遠離臨安,跟他一同遁世,應是看出了趙清渠若在臨安,遲早會不得善終,鍾離磯極其看重晏遲,將晏遲視爲最有資質的徒弟,可我一直困惑的是,爲何晏遲還會幾番遭遇生殺之險,我以爲,他只是學到了皮毛而已,因爲急於復仇,纔不再師從鍾離磯。”

    金敏也是長嘆一聲。

    他們這回和晏遲對局,沒有損傷,但無疑會讓晏遲更受天子的信重,莫名成了晏遲的助力。

    “沈公這回與晏無端爭執,難免已經打草驚蛇了。”

    “這倒不至於。”沈炯明很是自信:“我和晏無端間早已達成默契,無傷大雅的爭執,鬧幾場,反而會讓鎮江侯不至於忌憚打壓我,且晏無端不會放過太后一族,我憑此取得太后信任,也正好讓他稱心,以爲可以利用我整治太后。”

    金敏極其的佩服:“沈公神機妙算,唯有沈公,纔是晏無端的對手了。”

    “要非逼於無奈,我是萬萬不會樹此一個強敵。”沈炯明蹙着眉頭:“現在我們清楚了,晏無端最厲害的還不僅是心計,他確有卜斷吉凶,至少是察測天象的大能,官家現在最注重什麼,晏無端完全可以投機,金老弟啊,我們着實有如在峭壁上行走,稍有閃失,必然萬劫不復。”

    “或許,可以利用遼國……”金敏只說了半句話。

    沈炯明卻是眼中一亮。

    而在福臨閣。

    太后眼看着明月東昇,頓時心花怒放,正賞着月說着風涼話,突然就感覺到一陣猛烈的急風,沒回過神來,就捱了一頭雹子——滿臨安城的雹子大小均勻,司馬芸自然不會被成爲被砸得頭破血流的例外一個,可她的好心情肯定是被雹子砸了個七零八落。

    緊隨而來的不是暴怒。

    是驚恐。

    離開了慈寧宮這片“毒沼”,司馬芸身體好轉,神智恢復,不做噩夢了,喫得飽睡得足,她以爲已經擺脫了冤魂索命,天道輪迴,她畢竟是生了個皇帝兒子嘛,理當享有“特權”,慈寧宮裏的兇魂已經被道符給封住了,騷擾不來福臨閣。

    可是,晏遲居然真能測斷天象災異?!!!

    擁有此等大能的人,可是爲上蒼眷顧的高士,彷彿得罪不起。

    卻早被她給得罪死了!!!

    太后聽着瓦頂上“咯噔”“咯噔”的脆音,有如聽到了天上的各路神佛在磨牙,窩在福寧閣時瑟瑟發抖。

    幸好有佳始的及時安慰:“大娘娘,奴婢聽覃娘子說了,肯定是湘王妃的原話,說是湘王雖然確能測斷天象,占卜吉凶,可卻無能改轉國運,便是能鎮兇魂惡鬼,然而卻難斷料真正的天機。

    着實但凡能登極九五的下帝人尊,本就深受天道的眷顧,先帝意圖逆天行事,縱然亡魂不甘,但卻有違天道,所以才能爲靈符所鎮,湘王爲得官家信任受官家信賴,纔不以實情相告,大娘娘着實不必再擔心先帝及罪庶楨的亡魂還會擾損皇統。”

    這話真是說司馬芸心坎裏了。

    可不是這樣?晏遲定也是把她恨個咬牙切齒的,但天子下令符鎮慈寧宮,晏遲敢拒絕麼?離開了慈寧宮,到了福臨閣,她根本就不曾再受噩夢所困,自己都能感覺到精神一日勝過一日,晏遲哪裏有什麼辦法讓她受到孽報?

    她根本就不應受孽報。

    老天註定要讓她成爲一國太后的啊,這纔是天意不是?

    她怕晏遲幹什麼?!!!

    怕也沒用,橫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她退讓,晏遲能放得過她?

    就連司馬環和覃芳舒,現在還敢挑釁不敬,整日裏的冷嘲熱諷,孽報的話就沒有斷絕過,還有陳氏那個賤人,雖然不敢在明面上苛折,可這些時日以來,福臨閣的飲食根本就沒有她往常愛喫的,都是不合她胃口的喫食,明知道她最憎癩瓜,偏打着爲她身體着想的名義,隔日就專送來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