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二卷 第184章 得子
    辛遠聲跟着晏遲去了無情苑。

    兩人只就着幾碟小菜喝酒,這時其實離傍晚還有許久,陽光依然在西湖的水面燦爛活躍。

    “無端真要爲了實現阿瑗的心願,娶覃三娘爲妻?”辛遠聲直到這時仍覺驚疑:“我不贊成,無端分明對覃三娘無情,何必耽擱她的終生?”

    “是我要耽擱她的終生麼?”晏遲仰首飲完一杯酒,把杯子拿在手裏把玩:“是她自己提出婚聯,還說明了不是因爲傾慕之情,要跟我做對假夫妻,我只是怕她反悔,日後突然生出得寸進尺的妄想來,所以再次申明。”

    “無端你就當真不想娶心儀的女子爲妻?”

    “能做我妻室的人,其實覃三娘確然還算合適。”晏遲繼續把玩杯子:“除她之外的別人,任誰都是累贅,但你要說我若是一直不娶妻吧,麻煩也多,誰讓覷覦我的人太多,簡直就是前赴後繼。”

    辛遠聲:……

    晏國師你這麼自誇真的不臉紅麼?

    “覃三娘嫁我有什麼不好?首先我不約束她規行矩步,她只要不妨礙我,想做什麼做什麼,她便是要將她的生母接來國師府住着,我也不反對;再則,她還不用小心翼翼看公婆眼色過日子,不用跟妯娌應酬,想出門就出門,愛跟誰來往就跟誰來往,比在孃家時還要自在。”晏遲把杯子往桌上一擱:“犯得着你替她打抱不平?”

    辛遠聲仍不認同:“她是女子,怎能不望得嫁如意郎君?我可不是說無端你跟她不般配,只是你對她並無傾慕之情,所以不是她的良配,她有難處,問明白後我們可以幫她解了煩難,不用她誤了終生大事。”

    “你當她有什麼難處?”晏遲往椅子一靠,脣角斜挑:“她必是要行件大事,所以需要國師夫人的地位做保障,且她恐怕也認清了現實,覃遜並不能做爲她長久的依靠,她要不嫁給我,至遲明年,覃遜就會用她籠絡別的權望。

    她已經無望嫁給有情人了,她心裏清楚,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會容她與生母來往,更不消說認蘇娘子爲姻親。要解她的難處,只能娶她,否則你信不信我要是告訴覃三娘因你的勸阻我反悔了,她定會欲哭無淚埋怨你鹹喫蘿蔔淡操心。”

    辛遠聲還是覺得這兩位如此對待婚姻大事太兒戲,但考慮到芳期的處境還真如晏遲所言頗無奈,且那女子確然甚有主見敢作敢當,說不定先借這場假姻緣脫離相邸,日後還能有一番作爲,晏遲別的不說,一則絕對不會勉強芳期爲違心之事,再則是真不會干涉她孝敬生母自創立足的根基,即便不是個眷侶良配,但凡是他還想維護的人,定然不容別個欺凌。

    他便舉杯:“你這是場假婚姻,我就不祝那些白首偕老的話了……”

    “我怎麼聽着你這話,仍是有點埋怨我的意味啊?遙之你是不是對覃三娘也太過關注些?你今日來無情苑說的都是她的事,對阿瑗呢,一個字不曾過問!”晏遲似乎玩笑的口吻,薄眼瞼下漫不經心的目光,看過來也似根本不透審度。

    “阿瑗在無情苑能有什麼不順心?”辛遠聲沒好氣瞥了晏遲一眼,但他自己卻笑了:“你這樣吊兒郎當不正經,纔像是我過去認識的那個晏無端,算了,不說這些事,無端,我想入仕爭獲實職,但好像只有靠你助一臂之力這條捷徑了。”

    晏遲的薄眼瞼上擡,眼角微微眯起。

    辛遠聲漸漸蹙起眉頭。

    “我不會幫你走捷徑。”晏遲斟酒,一口飲盡:“辛遙之,能離朝堂多遠就離朝堂多遠,你不會喜歡這個權場。”

    兩個好友間的這場飲談,最終卻有不歡而散的意味,當晚霞褪明月光,晏遲獨上高樓,他看着那座燈火璀璨的斷橋,想起多年前夜泊孤山路與好友覽月共飲的情境,手掌漸漸握起拳頭。

    身後有腳步聲,一步步,至下而上。

    付英站在離晏遲兩步的距離,還沒開口,晏遲就有猜度:“太子妃生產了?”

    “是,官家又添皇孫。”

    晏遲微微一笑:“好消息,付螽可以脫身了。”

    “姑母一事,多耐郎主廢心。”付英禮謝。

    “應該的。”晏遲拍拍付英的肩:“這也不難,雖說羿承鈞重男孫,但太子的兒子跟清河王的兒子他必須分出主次,羿楨那幼子經一年調養已然康復,並非仍離不開付螽,這時只要羿栩的兒子甫一出世便驚哭不止,我又卜出這小兒是與付螽氣運相沖,諫言羿承鈞將付螽遣離,並令其永不得歸臨安,羿承鈞爲保太子一系男嗣,怕是遲疑都不會有些微便將準諫,等付螽離了臨安自會有人接應,送去同你父親團聚。”

    原來這付英,正是付螽兄長付滎之子,付家三口,如今雖都效忠於晏遲,付滎卻並不在臨安城,付螽若能從皇城脫身,晏遲的打算是將其送出臨安,那麼日後她就能徹底安全,不怕露出付螽原來與他暗有聯絡的痕跡。

    至於怎麼讓太子好容易盼得的嫡長子驚哭不止……

    對於晏遲而言相當容易,這回他甚至都不需動用費盡心思安插在羿栩身邊的耳目。

    鍾離磯收他當徒弟不是因爲與東平公之間的友誼,而是因爲晏遲確然根骨出衆,鍾離磯認定晏遲若自幼學習他的那套道家功法,有望在而立之年便邁入金丹大道,晏遲幼年時確然學過一段時期道家功法,但他心中戾氣不消,擅自用殺伐術,取人性命。

    道家功法講究清靜無爲,一旦戾氣扎固,再練下去不但不能長生,甚至反受其害。

    可晏遲雖將道家功法荒廢多年,但幼年時的“根基”仍在,仍然足夠他用殺伐之氣,干擾幼兒的心智,不足致命,但使一個剛出生的嬰孩驚哭不止是易如反掌。

    天子如此信重晏大國師,又好容易盼得清河王一系之外,東宮儲君也終於幸得男嗣,洗三禮自是會讓國師賜福,晏遲順理成章便能接觸四皇孫。

    晏遲其實很有些懊惱。

    因爲道家殺伐術其實極盡霸道,可惜他當初目的跟現今大不一樣,爲了逼得老師傳授他陰詭之術,而斷絕了讓他修長生的念頭,年紀小小就開了殺戒,導致不能再精進功法,繼續鑽研殺伐術,否則這時他要替東平公報仇血恨,又何需走這些彎路?

    道家功法的修習,從來都是不進則退,當年他能用殺伐術,替徐娘殺盡仇家,可現在光用殺伐術的話,連個小兒的性命都取不成了。

    晏遲看着懷裏新生嬰兒那雙懵懂無知的眼睛。

    一枚在兇穴/裏起出的玉器,凝聚着濃厚的陰殺氣息,但旁人根本不能察覺,晏遲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佩帶在身上,這時,玉器悄悄貼近嬰兒的大椎穴,晏遲不動聲色摧動功法。

    嬰兒現在不會發生任何異樣,但當三更夜深,天地間陰氣濃郁,功法就會生效,嬰兒便會開時驚哭不止,這功法不能維持多久,至多三日,但已經足夠了。

    國師主持的洗三禮,親自賜福四皇孫,但這小兒卻註定活不長。

    不是因爲這回殺伐術造成的惡果,而是因爲晏遲不會讓他活太長。

    晏遲想起趙恆之喜得貴子時,他也抱過那孩子,當時他是多喜歡孩子清澈的眼睛啊,連涎水流在他手上他都不嫌棄,但那孩子卻在四年前,被羿承鈞下令斬首。

    皇帝要殺人真是太容易了,他的殺伐術應該用在皇帝身上。

    悔不當初啊真是,晏國師對着懷裏的嬰兒又是一笑。

    離開喜氣洋洋的東宮,晏遲奉令去見天子,天子正被一摞剳子困擾,其中的一本,就是彈劾丁九山陷害長媳的內容,天子已經察明這剳子雖是個言官所上,但指使言官的人多半是沂國公晏永,他召見晏遲,正是爲了垂詢此事。

    “馮秋和奏劾丁九山非但不是大義滅親,甚至是因與何錢氏有姦情,不滿長媳誹責何錢氏設計陷害,這可真是悚人聽聞!丁九山持禮部,掌教化,向進甚至舉薦丁九山可入政事堂,他怎能是如此荒淫無恥之徒?!朕着實難以置信,聽聞馮秋和一貫似與無端你頗有交道,故召無端相詢,未知馮秋和此人,品行究竟如何?”

    晏遲一笑:“往我無情苑送歌伎姬侍的言官,官家以爲品行還能如何?”

    “這樣說無端認爲馮秋和是污陷?”

    “臣不知馮秋和與丁大夫孰是孰非,不過卻知道馮秋和是被沂國公指使,那就必然是因爲丁大夫礙着了沂國公的好事,但沂國公總不至於認爲他有宰執政事的能耐,這件事,應當無關朝堂權位之爭,多半沂國公啊,又是聽信了婦人的唆使。”

    “朕也有所耳聞,無端似乎對丁氏女有意。”天子挑眉。

    晏遲也挑眉:“這是丁大夫的誤會吧,他家孫女最近跟阿瑗很親近,臣是見阿瑗愉悅,所以才禮待丁氏女,結果這麼件小事,竟然又驚動了官家,而今還真是天下太平,文武百官都在遊手好閒啊。”

    天子:……

    半晌才搖頭嘆笑:“你這小子爲了愚弄黃氏,竟鬧出這麼大動靜來。”

    “這件事跟臣有什麼關係?”晏遲眼都不眨就撂挑子:“沂國公雖是聽婦人唆使才同丁大夫爲敵,不過應當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誣告朝廷重臣,這件事若一直瞞着不曾揭曝,官家信了向進的話真讓個無恥之徒入職政事堂委以重用,那纔是真真貽笑大方了。”

    天子哪裏受得了被丁九山愚弄?徹察此案就成爲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