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那個能力,否則,如果聿崢想爲了她遠離那些危險,他就不會一直拖到現在,拖到她的感情都快耗盡。
這些話略顯沉重,聿夫人笑了笑不說了。
直到合作談妥,都大半個月不止了。
聿夫人送她去的機場,親自看着她進候機廳才離開。
晚晚候機的時候,低頭盯着手機。
通話記錄幾乎停止在聿崢走的那天,她習慣把跟別人的通話都刪了,那一條就一直在置頂的位置。
回到榮京,她又休息了幾天才排班。
之前在華盛頓,她的心情的確輕快一些,但是一回到榮京,難免又覺得壓抑了,只能不斷提醒
自己是抑鬱症患者,要儘量保持心情舒暢
感覺榮京又空了。
吻安他們沒在,韋倫跟她聯繫過後也沒了音信,倒是討厭的北雲馥還在榮京,享受着榮京功臣的待遇和安保。
北雲馥給她打電話,問:“聿崢有消息麼”
她說:“沒有。”
然後那邊就沉默了。
晚晚始終覺得北雲馥知道些什麼,但她不想問。
入冬之際,米寶終於回來了,提前都沒讓她知道,直接把他送到了榮京。
從她離開海島開始,這是母子倆第一次面對面相見,感覺隔了好久好久。
米寶長大了,長得好快,蹣跚的小步伐努力的穩着,從車上下來,看到她一下子紅了眼要衝他過去,他小手擺着,“媽咪,我自己過去”
沐寒聲站在車子邊,看着小傢伙很努力穩着步子去找他媽媽,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這個年齡的時候,心頭也就柔了。
尤其想到了瑾兒小時候,瑾兒也是兩歲他們父子才見面的。
然後想,雖然她和聿崢也這麼坎坷,米寶現在也令人心疼,但以後一定會很好,他們夫妻現在不就極好
晚晚蹲在地上,伸着手迫不及待的要抱他。
米寶走過去之後擦着她的眼淚,“哭就不漂漂了”
晚晚抱着他小小的身子,臉埋在兒子肩上。
誰也體會不了她這些日子的提心吊膽,就算信聿崢,母親和孩子的那種牽掛是斷不了的。
這一刻,也算鬆了心絃。
米寶輕拍着她柔順的長髮,一邊儘可能清晰的說着話,“媽咪,有個叔叔,要我好好照顧你。”
晚晚一下子眼淚氾濫,她知道是聿崢。
然後聽米寶問:“他是誰”
晚晚努力壓下哽咽,看了米寶,又吸了吸鼻子,才勉強調整音調,“你見到他了”
米寶點頭,“他抱着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他有點記不住了。
她擦了擦眼淚,沒法跟米寶說聿崢是誰,只是問:“他人呢”
米寶微蹙眉,“沒回來。”
然後看向沐寒聲,“舅舅。”
示意他幫忙解釋一下。
沐寒聲順勢道:“聿崢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暫時不能回來。”
晚晚終於緩了緩,站起來,看了沐寒聲,斟酌了,才問:“哥,爸爸和媽媽,都沒事了麼”
沐寒聲點頭,“放心吧,那件事算是過去了,他們沒有危險,父親是過來人,一般情況難不倒他,這次是個被牽連的意外。”
晚晚只能點頭。
米寶順勢問:“小舅舅呢”
畢竟在島上他們相處過,米寶最喜歡的還是跟他同齡的小舅舅寒嗣。
沐寒聲微勾脣,彎下腰,“大舅舅不好麼”
米寶說:“大舅舅不會講故事。”
而寒嗣是唯一能裝大人,很耐心給他講故事的人。
沐寒聲忍不住笑,“行,過些時間讓你小舅舅過來,現在大舅舅帶你回家,讓你媽媽先上班,下班再一起喫飯”
米寶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沐寒聲看出來了,米寶只有對着晚晚才說話,平時跟別人在一起,可以大半天不吭一個字的。
這性格,其實挺隨聿崢。
晚晚上着班都不太有心思了。
米寶回來了,他卻不回來,讓她想到了他走之前的那句話。
什麼叫,他和韋倫看誰能活着回來
這種惶恐又一次持續着,她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煎熬多久。
甚至她會想,聿崢大概是真的生了她的氣,她在華盛頓對他說那番話,他迴應會沒有活着的意義時,他就生氣了。
甚至之後都不接她的電話
而那時候,晚晚也只是自己猜想,直到幾個月過去,吻安把那個繫着項鍊的彈頭給她帶回來。
她看到那個東西的愣了一下。
項鍊是她送給聿崢的,彈頭是他的,曾經是她搶過來貼身佩戴,後來因爲他碰了北雲馥,她還給他,表示一刀兩斷。
現在,他卻讓人轉手給她,什麼意思
“他什麼意思”晚晚心頭一慌。
想到了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要不要給你留個東西作紀念”
那時候她回覆他,“人沒死,留什麼紀念”
所以,他給她這個東西作紀念什麼意思
吻安看她情緒有些激動,儘量柔和了,“晚晚,你先別亂想,也別激動,我也不知道聿崢爲什麼把這個給你,他是情況危急之下留在一輛車上,我後來去取的。”
之前,吻安還以爲這東西一直在晚晚這兒呢。
吻安又道:“不過,他既然能在那麼危急的時候想到你,說明他會回來”
會回來
晚晚看着她,“那你告訴我,他在哪”
事實是,吻安和宮池奕誰都不知道聿崢在哪,情況怎麼樣。
失去聯繫了。
吻安回答不上來,晚晚心底更是壓得難受,“他走之前,我們吵過我給他打過電話,他都不接。”
她不知道聿崢到底想怎麼樣,可是現在,她心裏很亂
末了,晚晚忽然想起來,“你知道韋倫在哪麼”
“韋倫”吻安一愣,怎麼這麼熟的名字,“韋廉的兒子”
可吻安沒聽說韋廉有兒子呀。
至於晚晚和韋倫,吻安也並不是很清楚,因爲這麼一兩年,她都在忙內閣,晚晚又不跟別人提,也只有聿崢知道韋倫跟她有些來往。
晚晚點頭,吻安便蹙了眉,“你怎麼跟他走得近”
“怎麼了”晚晚不解。
吻安微抿脣,思緒微沉,好一會兒,才道:“我暫時也沒辦法具體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你應該離他遠一點。”
韋廉就不是個好人,他兒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晚晚一笑,“聿崢也一直這麼勸我的,甚至走之前,就是因爲我用韋倫刺激,他纔跟我生的氣。”
那還真就是她的不對了,在吻安看來,十個韋倫也不可能及得上聿崢啊。
但是考慮到晚晚的狀態,她沒多說,只是寬慰:“放心吧,聿崢一向這樣,辦完事他就回來了,每次基本什麼疑難雜症都困不住他的”
因爲晚晚蹙着眉,吻安繼續道:“這個可是宮池奕說的,在處理這些暗勢力的事情上,他都不如聿崢,這個領域,真的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了”
“可他終究是一隻獨狼。”晚晚道。
萬一遇到一羣狗,一隻狼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
吻安抿脣,一時間沒接上話。
過了會兒,才道:“我們會一直關注着,一旦有消息,就立刻告訴你。”
只是,這個“一旦有消息”比預料的晚了太多,情況也比這個複雜很多。
很多人,甚至一度以爲聿崢已經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