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四家族之首的宮池家,這是最大的一件了。
吻安看着他,“我知道,如果不是娶了我,你爸應該早一點就把權力給你了,你現在回去……?”
在她看來也沒可能拿到手纔對。
男人薄脣微動,“不會太久,處理完就回來,也不是多大的事。”
儼然,他已經是勝券在握,回去也不過是去要個結果?
她是又疑問的,到最後也沒忍住在,在他出門前,幫她弄了弄衣領,看了他,“不會有什麼事的,對嗎?”
但是他上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宮池梟,一個三十多歲爲人陰淡的宮池胤,這權力怎麼就能直接到他手裏?
宮池奕薄脣微微俯低,“不會,還有幾天纔過去,這就開始擔心了?”
她笑了笑。
沒辦法,最近經歷的事有點多。
看着他的車子離開香堤岸,吻安纔回到樓上,拿了手機斟酌了會兒,給梁冰撥過去。
語調溫淡,“不是說談麼?地點你定。”
掛了電話,她開始換衣服,不緊不慢。
她在想,其實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跟鬱景庭多說幾句,解決一個梁冰着實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她也不想靠鬱景庭。
出去時,她開了宮池奕給她送的新車,一路上心情還可以。
梁冰依舊穿得嚴實,但宮池奕的人給她全身造成的皮外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手套換了淺色絲質。
吻安進去幾乎是衝着那副黑框墨鏡找過去的。
在梁冰對面坐下,優雅的拂了裙襬,“說吧,你所謂的祕密。”
在榮京那天,的確是吻安自己關機的,因爲她見了梁冰。
梁冰就是這麼跟她說的,要跟她說所謂的祕密。
“你跟宮池奕這麼近,難道也發現不了他最近的反常?”梁冰嘴角掛着似笑非笑。
吻安低眉攪弄咖啡,語調淺淡,“不必跟我拐彎抹角,我不喜歡。”
梁冰笑了笑,“那我直接告訴你吧,宮池奕當初接近你,甚至娶你,都是他的圖謀,也會是他陰謀的一小部分,他最近應該快成了,你的價值也快沒了。”
這種鬼話,吻安自然不會信。
柔脣驚豔的勾了勾,“梁小姐,挑撥離間這種事太低級。”
現在誰還不知道她是宮池奕的軟肋,梁冰和古瑛被宮池奕弄得這麼慘,想反咬一口很正常。
這是這咬得……也真是不夠水準。
梁冰卻笑了,“我之前也一無所知,乾爹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些。”
然後看了她,“你知道古瑛是誰麼?”
吻安說“顧啓東”的時候,梁冰笑着搖頭,“你爸是顧啓東,古瑛是他的老友,也是他隱姓埋名用的遮蔽,我見過古瑛。”
吻安手裏的動作頓了頓。
她從不知道古瑛真有其人。
梁冰略微湊近她,聲音壓低,“四大家族宮池家,當初和你們家、古家鬥得不可開交,你不知道吧?”
這些都是古瑛親口跟梁冰講。
“可惜,顧、古兩家都太弱,鬥不過人家,你爸聰明,利用了你媽媽的感情,用皇家作護盾位列四大家族了,後來又爲了穩固,極力扶持舊派,甚至想進入內閣,這些事,你就知道了吧?你爸不愛你媽,她就是乾爹的棋子……”
梁冰挑眉,轉了話題:“古家就沒那麼好運了,古瑛勉強活了下來,這麼多年不問世事的苟活着,活得沒了意義。”
吻安聽得倒也沒見什麼意義。
道:“如果你是來跟我說廢話,我想我可以做幾件比較有意義的事。”
“急什麼?”梁冰笑着,“我張口就說宮池奕如何城府難測,你只覺得是挑撥,自然要讓你明白這些事的。”
繼而,道:“古瑛沉寂了很多年,幾乎不問世事了,可乾爹極
力想找到無際之城的舉動把自己暴露了,接下來發生那麼多的事,直到他喪命,古瑛僅剩的人力都支配給了我,當初聿崢出事,餘楊受傷,北雲晚也出事,都是我做的。”
梁冰說得輕描淡寫,“乾爹走了,我就算死,也要宮池奕不好受,讓你去給你爸陪葬。可惜……宮池奕太謹慎,寸步不離你,直到把古瑛吸引過來。”
吻安知道她說的這一切,也完全能和那段時間吻合,她流產前一天凌晨,宮池奕就離開香堤岸,是找真正的古瑛去了吧?
“你爸爸是宮池奕殺的,你很清楚,那麼我再告訴你,古瑛也是宮池奕殺的,你能想到什麼?”梁冰看着她幾不可聞皺着的眉,“他想方設法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把乾爹弄死,又想方設法把古瑛囚成困獸,接連兩人,他弄得悄無聲息。”
至少,外界根本不知道死了兩個人,因爲他們也不關心幾十年前爭奪四大家族位置的人如何死掉。
吻安扯了扯嘴角,並不去多想,“所以呢?”
所以?
梁冰有些好笑,“我以爲你很聰明。”
吻安放下咖啡,低眉看了腕錶,擡眸,“我是聰明,所以你要告訴我幾十年的爭鬥還延續到今天?”
顯然也沒有任何意義,四大家族早就定位了。
梁冰皺起眉,看着她的輕快,“顧吻安,你就沒發現麼?除了宮池家,古家現在死絕了,你顧家也只剩你一個女人,還被宮池奕困得牢牢的?非要我說到宮池奕從一開始做的一切,靠近你、追求你都是爲了引出你爸,弄死你爸引出古瑛,把兩家清理乾淨,好讓宮池家後顧無憂,你才聽得懂?”
吻安柔脣微抿,片刻,笑了笑。
看着梁冰,眼尾微微側向窗外,語調清雅,“聽起來,梁小姐真是爲我着想,給我指明敵人?”
然後轉過頭來,略微譏誚,“怕我奪得你分文不剩,對我示好麼?”
梁冰愣了愣,沒想到她對宮池奕這麼堅定,也沒想她心理防線這麼硬。
冷然笑了一下,“你可以不信我,終有一天你會嚐到惡果,我的確也巴不得弄死你,去威脅宮池奕,但在此之前,必須把賬清了,我的孩子是你親手殺了的。”
吻安手裏的杯子緊了緊,又覺得好笑,“真是巧,我怎麼流產的你最清楚。”
說完話,她已經從座位起身。
坐在車裏,她沒啓動,就安靜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