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池奕沒說什麼,頷首讓她繼續喫。
片刻才沉聲道:“今天去醫院,下午過去。”
吻安眉頭輕蹙,起先沒說什麼。
宮池奕以爲她這是同意了,轉身往廚房去把他的那份端出來。
可桌邊的她放下餐具,語調依舊淡淡的,“不用,我沒懷。”
男人步伐頓了頓,側過身,目光隔着距離落在她身上。
見她抿了一口溫牛奶,又擡頭看了時間,道:“我下午就走,電影的事很急。”
他依舊立在原地,眉峯幾不可聞的攏起,沉聲:“已經約好了醫生。”
吻安放下牛奶,看了他,語調裏透着幾分不在意,“推掉就好了,我說了我沒懷,沒什麼好查的。”
宮池奕沒言語。
吻安把視線收回來,又端了牛奶。
正好聽他沒有起伏的低沉,“沒人要查你懷沒懷,我很清楚。”
她腦子裏不期然映入幾幅昨晚的畫面,顯然她起來這麼久,已經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猛然想起來,尷尬隨之而起,喝着牛奶的手動作幅度失了控制,傾倒過猛,幾乎浸了她整個上脣。
嗆了一口,急忙侷促的放下杯子。
期間他不容商量的命令了一句:“必須去,出差推後。”
彼時她已經嗆到了,也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
嗆得不是很厲害,她換了一杯水猛喝了兩口,緩下來,轉頭髮現他疾步走來,見她緩了才頓住。
吻安看了他,目光就正好看到了他微卷的袖子也沒能遮蓋的某個暗紅色印記。
目光閃了閃,大概是猜到了那是什麼,臉色越見彤紅。
側過臉沒再看他,也儘量淡着語調,“我出差回來再說也一樣。”
宮池奕站在那兒,劍眉輕蹙,卻不見得心情多糟糕。
今天天氣很好,一早醒來就有陽光,北雲晚很會挑公寓,餐廳裏灑着一縷縷的明媚。
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彤紅幾乎蔓延到耳根,映在朝陽下嬌豔欲滴。
他從不覺得顧吻安臉皮薄,甚至總戴着一層面具,更不曾見過她這麼真實羞赧。
吻安見他不說話,看不清他的情緒,只是立在那兒盯着她。
只放下餐具,“我喫完了。”
堪堪從桌邊起身,隱約覺得他的氣息靠近。
不是隱約,她轉過臉,男人一步一步邁着步子朝她走過來,步調似乎有着越來越急的趨
勢。
目的性很強,可她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總不至於因爲她不去醫院而大發雷霆,他們現在的關係應該不會讓他這樣。
她退了退。
而宮池奕最後兩步雖然邁得大,也緩了緩,長腿穩穩立在她面前。
在她恍惚間,男人乾燥的掌心已經握了她的臉,拇指朝她脣畔拂來。
吻安幾乎是保持着後退的趨勢,沒有看他。
只是低眉,擡手要自己擦掉可能剛剛沾了不少的牛奶,曲到一半的手臂卻被她截住,扣握。
總能感覺他看她的目光帶着溫度,不斷不斷在她臉上徘徊,最終牢牢鎖在她柔脣畔。
吻得密密實實,悱惻又隱忍,勾吻纏綿奪走許久沒碰的甜美,連帶着她不小心沾染的牛奶一併攫取得乾乾淨淨。
跟戒不掉她一樣,宮池奕這輩子怕是戒不掉吻她這件事了。
呼吸變得滾燙之前,薄脣微動,低啞而模糊,“必須去醫院。”
好像她不答應就逃不開他了,吻安說不了話,勉強點了一下頭,他才稍微有了退出的趨勢。
正好展北來敲門,打破了她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的氣氛。
淡然從他臂彎退出來,轉身走過去抽了餐巾紙,又想起來,她沾了再多牛奶也被他吻乾淨了。
吻安走出餐廳時,臉上早沒了異樣。見展北把一套新衣服遞到宮池奕手上。
男人問了句:“湯喬送走了?”
展北迴:“白嫂說還沒起牀。”
宮池奕沒再問,頷首讓他出去了。
吻安又一次看了他身上的襯衫,除了袖子上的污漬,也看不出是昨天穿的,倒也能顯出他的疲憊。
以及疲憊之下的迷人。
走過去,她道:“洗乾淨了我給你送回去。”
宮池奕倒也配合,直接在玄關就擡手解了襯衫鈕釦,利落的褪下來遞到她手上,轉手換上新的。
見他毫無避諱的又要換長褲,吻安總算皺了一下眉,看了他。
男人一臉泰然,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皮帶扣的聲響從他性感的指尖傳出,吻安神色微僵,終於轉身回了臥室。
他可以忍着穿沾了污漬的襯衫給她做飯,但卻忍不了半秒鐘穿着昨天的衣服喫今天的早餐。
換完衣服,用完早餐,整個人才顯出該有的神采。
一整套衣服送到她面前,沉聲:“洗完送回來,我不在就打電話。”
等她回來,也許他還在出差。
吻安沒說什麼。
去放了衣服,聽到他在身後說:“湯喬是湯岸的女兒,我最近要用到湯岸。”
所以任着某些緋聞,也不會太爲難那個小女孩。
這是很直接的解釋了。
她轉身走回來,笑意清淺到歸於無,“好像跟我無關。”
他一手繫着袖口,薄脣淡然,“不是你提醒我跟別人保持距離,免得被你分家產?”
吻安抿了脣。
下午三點剛過,宮池奕載着她去醫院。
他對她也比以前冷靜了很多,估計真是怕激得她又鬧離?她已經開始習慣彼此之間的這種氣氛,一路安靜的看着窗外。
直到電話響起。
從她改用英文交流,以及談話的內容,宮池奕也能猜個大概。
“國外認識的新朋友?”他薄脣微動,聽不出什麼意味。
吻安坦然點頭,“嗯。”
之後沒了下文。
她以爲,宮池奕會說離這種偶遇遠一點,結果他沒有。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從後座看了他,好一會兒,問了句:“如果我跟別人發展,你是不是也不會阻攔?”
男人從後視鏡看過來,薄脣一碰,“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