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晚站在機場外大圓柱後,夜晚的秋風吹得裙裾飛揚,依舊美得不像樣的臉上卻沒那麼瀟灑,微蹙眉,“之前我身邊都有我哥的人,他找了也沒用。”
現在不一樣,看他的樣子,就是知道她今晚會過來,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
不遠處,哪怕夜色昏暗下來,雷克薩斯囂張的停在那兒,一眼明瞭。
聿崢指尖夾了一根菸,時而低頭挪動兩步,身上是黑色的立領風衣,襯着一張千年冷冰的五官,在夜裏越發顯得他整個人都沒有溫度。
吻安的轉車遞到機場時,聿崢正抽着煙,目光冷淡的看向她車子的方向,看着她從車上下來。
身後的護衛車也停了下來,在她身後隨着。
她從來不會爲難身邊的護衛隊,所以隨着她的腳步,護衛都站在了聿崢兩側,她也沒說什麼。
只是略微彎了眉眼,“巧啊。”
聿崢在打火機上捻滅菸蒂,左右看了看沒地方扔,面目冷冷的,伸手把菸頭遞給她的護衛。
吻安笑了笑,沒說什麼,護衛只好幫他把垃圾接過來。
“接她?”聿崢開口。
吻安略微挑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圓柱後略微飄飛的裙裾,清雅開腔:“跟晚晚約了點事。”
言外之意,她會把晚晚直接接走。
聿崢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冷淡的五官,看了她,“我有事問她。”
她笑了笑,“或者你問我也一樣,晚晚的事我都知道。”
聿崢找北雲晚找了這麼久,是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但這兩年大多時間在華盛頓打理事務,很少走得開,即便有空,她身邊還有沐寒聲的人。
好一會兒,男人沒開口。
吻安目光微轉的瞬間,北雲晚已經從圓柱後出來,行李塞給了吻安的司機,自己快步往車上走。
但還沒走幾步,聿崢直覺的緊眉,轉頭看去的瞬間,大步子也掠了過去。
北雲晚手腕被扣住,整個人動彈不得被他逮個正着。
吻安站在一旁,擡手撫了撫額,看了聿崢,“聿少至於跟我搶人?”
聿崢眼裏只有面前這個冷臉對着他的女人,聲音冷了冷,“上車,自己走,還是我把你扔進去?”
北雲晚求救的看了吻安,又擰眉對着聿崢。
她實在不知道這男人用什麼立場對她如此霸道,可他就是做得很順手。
吻安上前,剛要說什麼,聿崢終於轉頭看了她,語調淡漠,“首輔底下護衛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真打算大庭廣衆就讓他們和我搶人?”
這話不應該她說的麼?吻安微蹙眉。
看了看旁邊的護衛,又看了晚晚,一副愛莫能助,“要不,明天我再接你?”
她得注意政治影響事小,主要是,聿崢好容易出現在這裏,她想問問他關於那個人的消息,不得罪會好一些。
至於他們的感情……不是有個詞叫浪子回頭麼?
吻安目送聿崢的車離開,在機場站了會兒,司機已經快步上前,“顧小姐,電話。”
說着恭恭敬敬把手機遞過來。
她看了一眼手機,低眉擡起手腕,眉頭蹙了蹙,這麼晚還有公事?
坐進後座,才輕輕笑意,一副謙遜,“司令有什麼吩咐?”
那頭的男人呵呵笑着,從韋廉被她隨手弄下去之後,很多人對她的態度都是微妙的。
笑着道:“不敢當,不過,確實有點急事。”
吻安看了司機,示意他開車,順手打開隔屏,對着電話:“您說,我這會兒方便。”
司令似是斟酌着舒了一口氣,片刻才道:“上邊大概要變天,軍事方面發了話,關於那塊地,拖了兩年了,在變天之前必須解決不能再拖了。”
果然。
她擡手撐着腦袋,柔眉輕蹙,好一會兒沒說話。
那頭繼續道:“文件大概就下來了,祕密處理。”
吻安略微深呼吸,“這意思,是強搶也默許了?”
那頭沉默了會兒,好半天才開口:“當初政府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給東里智子的項目撥款,就算這次強搶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也該有所準備了,錢能解決一切,不是麼?”
是,錢,什麼都好解決。
可她現在很有錢,也照樣找不到想找的人。
半晌,吻安才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儘快。”
掛了電話,她安安靜靜的側首坐着,沒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有人敲了窗戶。
她擡頭看了一眼,開了窗戶,一份文件劃了進來。
果然是祕密處理,文件也來得夠快。
白皙的指尖撫在黑色S纏繞月牙的三維徽章上,捻着線頭拆開信封,低眉看着內容,沒多少表情。
放下文件,看了一眼私人手機,但一直等回到堡樓纔跟許冠聯繫。
“拖了兩年,這次大概是拖不過去了。”她在書房,“沐先生那邊都準備好了?”
許冠低低的聲音:“兩年了,聯合署依舊沒動靜,要麼還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要麼不批覆,不用太擔心。”
吻安輕輕蹙眉,“不一樣。”
她現在坐這個位子,萬事俱備,不能不作爲。
走回桌邊,接着並不十分明亮的燈光再次翻看了文件,過了很久,她才忽然道:“我有一個設想,需要您幫忙。”
許冠語調平平,“你說。”
“我現在的身份,在別人看來是英方得力干將,不方便直接和沐寒聲聯繫,您能搭個橋麼?”她平穩、清晰的表述。
許冠卻皺了一下眉。
吻安笑了笑,“我知道很危險,很難做,但必須這樣,兩者之間我只能選榮京、選沐寒聲。”
許冠沉默了好久,“好……你那邊……”
她微微彎脣,“我不需要人手,有餘楊和顧南就行,免得受人懷疑。”
掛了電話,她手裏已經握了酒杯。
這是兩年來最壞的一個習慣,晚上總要喝點酒纔去休息。
*
雷克薩斯上,聿崢面無表情的開車,旁邊的北雲晚並沒有多劇烈的情緒,只是清高得沒看過他一眼,一直轉頭看着窗戶外。
車子終於停下,她眼前的景色也變了,應該是他的公寓,只是她沒有下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