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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全都是誤會

    有時候真的沒法評判王巖,此人大多時候蠢得如同豬頭,經常幹一些讓人看不懂的蠢事。可是,偶爾一次,他還會弄出點意外之喜。

    就像這次,王巖打固城倉,就是想着讓敗兵去衝一下固始城內的守軍,給守軍制造點恐慌情緒。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竟然讓固始城本地衛所兵與南直隸兵馬產生了巨大的矛盾,而且這種矛盾還有進一步激化的跡象。王巖撤走後,嶽子聰總算讓人開城門把殘兵接進來,但是已經形成的隔閡卻壓在了所有人心頭。

    齊維宇出生在富貴之家,何時受過這種鳥氣?平日裏被人捧着,在軍中也是被衆人當作領頭者,如今麾下的人遭難,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齊維宇是個要臉面的二世祖,同樣徐長路也好不到哪裏去。至於嶽子聰,他從始至終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顧慮。

    於是,固始城埋下了一個很大的隱患,這個隱患隨時都會爆發出來,只是大家都沒有察覺。

    再說王巖這邊,撤出固始城的戰鬥後,他便陳兵固城倉。一方面增兵固城倉,另一方面派人往息縣送信。可以說打這一刻起,農民軍吞下汝寧府,想要強攻固始與商城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了。消息傳到息縣,高迎祥與牛金星的反應並不是揮兵東進,而是往羅山方向增兵,並密切留意寶豐城的動靜。

    增兵羅山,是爲了防止後患。如果宣府兵馬攻破寶豐城,從西北方殺過來,也能有足夠的兵力應對。高迎祥現在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等着宣府兵馬的動作,決定下一步打哪裏了。

    寶豐城,此時卻是安靜的有些詭異。李養純扶着城頭,遙望着遠處的炊煙。道道青煙消散在天空中,巨大的軍營連綿成片,橫在北邊,遠處不斷有騎兵出沒,不時響起宣府兵馬獨有的號角聲。已經十多天了,宣府大軍在北邊十里外紮營,從此再無動靜。他們每日操練,按時喫飯,可就是不攻城。

    李養純心如貓爪撓一般,活閻王到底在搞什麼鬼?官兵不攻城,應該鬆口氣纔對,可李養純真的不敢,相反,心中卻是越來越緊張,總覺得要出大事。

    官兵不攻城,李養純也不敢攻出去。靠着寶豐城,還可一戰,出城找活閻王的麻煩,李養純是一點信心都沒有。最近幾天,李養純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什麼,於是派了不少探馬出城,就是想把官兵那邊的情況摸清楚。

    一陣腳步聲響起,沒一會兒就看到花小榮領着幾名衛兵匆匆走來,“李大哥,兄弟們都回來了,官兵那邊依舊是照常訓練,鍋竈不減,活閻王與王左掛也曾露過面,可以確定他們就在前方的軍營裏。還有,又有一批物資運了過來,看樣子活閻王是鐵了心跟咱們耗下去了。”

    “嗯?這樣麼?”李養純拍拍磚牆,愁眉苦臉的撇了撇嘴。本來以爲活閻王有什麼陰謀的,或許他本人早就離開了寶豐戰場,可探馬彙報的消息,又排除了這個猜測。可越是如此,越是愁人啊。宣府幾萬精兵在寶豐城乾耗着,明顯對活閻王一點好處都沒有啊,他到底想幹嘛?李養純不覺得自己跟活閻王有什麼深仇大恨,這傢伙怎麼就跟自己耗上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來,氣的李養純照着牆根踢了一腳,“姓鐵的腦袋進水了?這寶豐城要打就打,不打就去別的地方,這麼耗着算怎麼回事兒?空耗物資十餘天,朝廷難道就不問責的麼?孃的,這個渾蛋,簡直不講道理。”

    花小榮咧着嘴,哭笑不得。活閻王的舉動,確實是無道理可言啊,大軍駐紮在這地方,空耗物資,損人不利己,怎麼看都不像是活閻王能幹出來的事情。

    確實,宣府精兵駐紮在寶豐城附近不動彈,朝廷能允許麼?朝廷當然不允許了,因爲這事兒,紫禁城都吵翻天了。內閣、兵部許多官員都被宣府兵馬的事情氣瘋了,尤其是成基命,都恨不得衝到洛陽,找鐵墨親自談了談。

    莫說成基命等人,便是侯世祿也覺得鐵墨做的有點過分了。就算想借流寇之手,逼着南直隸那邊掏錢,但是你做事兒也遮掩一下啊。

    文華殿,崇禎鎖着眉頭,手裏拿着摺子,只是眼神迷離,心思早不在摺子上邊了。過了良久,合上摺子,小聲問道:“河南那邊有什麼新的動靜麼?”

    王承恩先是將一杯溫熱的茶推過去,方纔弓着身子說道:“回陛下,鎮撫司那邊倒是有些消息,眼下賊兵已經打下了大半個汝寧府。至於鐵督師,還在寶豐城那邊,寶豐城裏的賊兵似乎很怕鐵督師,十來天,愣是不敢露頭。”

    “噗”朱由檢苦着臉笑了笑,真不知道是該誇他還是該罵他。能讓流寇怕成這樣的,恐怕整個大明朝也只有這麼一位了,可偏偏,這位鐵督師按兵不動,連一支狼牙箭都懶得往寶豐城射。鐵墨打的什麼心思,沒人比崇禎更清楚,因爲從始至終崇禎都是知曉整個計劃的,而崇禎也是同意的。

    說到底,鐵墨窮,崇禎更窮。如今大明朝四處用錢,處處缺糧,偏偏國庫空虛,內帑全無,不想點歪招,錢糧從哪裏來,難道真的加農稅?崇禎就是再沒經驗,也知道加農稅等於自毀根基。

    江南有錢有糧,可要是不用點特殊手段,那裏的錢糧你永遠別想拿到手。所以,當鐵墨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崇禎很快就答應了下來。只要從江南刮一層油水下來,不僅剿匪的餉銀有了,內帑也能回籠一部分錢。計劃歸計劃,可崇禎萬萬沒想到鐵墨做事兒這麼絕,你就是演演戲也好啊,在寶豐城那邊一動不動算怎麼回事兒?

    沒多久,侯世祿在外求見,朱由檢等他進來,不假思索的問道:“侯愛卿可是爲鐵墨之事來的?”

    侯世祿拱着手,面露苦笑,“陛下聖明,臣確實是爲鐵墨來的。眼下流寇肆虐汝寧府,開封府那邊又有李自成部爲禍一方,臣壓力很大啊。你看,是不是派人傳信鐵墨,讓他稍微做點事兒,臣也好擋一擋那些人啊。”

    最近侯世祿的日子很不好過,作爲兵部尚書,河南剿匪一事責無旁貸。流寇一入汝寧府,壓力驟增之下,可以說朝廷就指着宣府邊軍能給流寇迎頭痛擊呢,可鐵墨卻帶着大軍在寶豐城看風景。於是乎,大大小小的官員們開始表達不滿,更有甚者上書要求兵部責令宣府兵馬趕緊行動。一開始侯世祿還能壓下去,可是漸漸的,侯世祿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侯世祿那副鬱悶的樣子,崇禎也心生一絲不忍。這事兒他跟鐵墨是始作俑者,但真正抗下壓力的卻是侯世祿,畢竟侯世祿纔是兵部尚書,是擺在明面上跟衆臣周旋的人。侯世祿自從當上兵部尚書後,雖說沒什麼大功,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崇禎也不好意思讓他遭這麼多難,於是安慰道:“侯愛卿放心,朕已經修書送往河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