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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9章死神長刀

    正月十三,萬丘鎮戰事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王巖、馬成芳、劉宗敏等人合力圍攻萬丘鎮。喬北溟以及金世峯將兵力佈置在萬丘鎮周遭,形成了死守之勢。

    如果能站在高處觀察的話,能清楚地看清整個戰場。京營兵馬圍繞着萬丘鎮,防禦圈被壓得越來越小,而農民軍以巨大的優勢,從南北西三個方向擠壓着京營的防線。可以清晰的看到,京營被擠壓的越來越窄,整個弧形防線都被壓扁了。

    劉宗敏如今已經積功成爲一名千夫長,但他並沒有太多的改變,每有戰事,必是身先士卒。手中長刀猶如夜鬼長索,不知道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劉宗敏一直負責進攻鎮北的陶家營村,陶家營建在高坡之上,成爲萬丘鎮北邊天然的屏障。自從拿下萬丘鎮之後,京營就在這裏安排了大量的兵馬。陶家營村地理位置很有優勢,可村子破落,無法給防守提供太多的幫助。可是,天目山過來的兵馬硬是被陶家營村擋了兩天了。

    一個小小的陶家營村而已,卻讓兩萬大軍數次喫癟,這讓劉宗敏大爲光火。村口,房屋早已經倒塌,土坯、木樁,組成了一道臨時的高牆,高牆附近,躺着數不清的屍體,那牆也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上去就像一條鮮血淋漓的綢帶。長刀在手,劉宗敏大吼一聲,狀如瘋魔,“兄弟們,跟我上,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衝進去。”

    在土牆後方,數百名京營士兵正嚴陣以待,人羣中一名中年男子神情冷肅,靜靜地看着遠處的一切。當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嘴角微微翹起,流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冷笑,“劉宗敏麼?既然碰上了,那咱們就在這裏一決勝負吧。”

    他的聲音很小,在這亂糟糟的戰場上,微不可聞。他叫聶洋,只是一名小小的把總,可就是他,硬是在最危難的時候,帶着人堵住了缺口,守住了陶家營村。自來到陶家營村之後,聶洋使出渾身解數,讓農民軍無法越雷池一步。對眼前的農民軍,聶洋毫無仁慈之心,有的只是血腥手段。

    聶洋恨這些人,他永遠忘不了來到陶家營村後,看到的村中慘狀。陶家營村,乃是臨安附近最大的村子,曾經有着兩百多戶人家,可是流寇席捲之下,全村老幼一千多口人,最後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倒塌的房屋,空落落的街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哭聲,那種淒涼,讓人爲之心上。沒人知道,聶洋其實就是陶家營村走出去的後生,他的家就在陶家營。推開家門那一刻,感受到的是空寂與恐懼,曾經諾大的庭院裏,沒有了歡聲笑語。父母沒了,妻子與一雙兒女沒了,還未出閣的妹妹也在房樑上自盡了。

    這就是義軍麼?不,這不是義軍,這只是一羣畜生。只要自己活着,再不讓流寇向前一步。

    風有些大,吹紅了一些人的眼睛。他們縮在角落裏,眼神麻木而兇狠,他們手裏握着各種各樣的兵刃,衣着更是破爛不堪,更可怕的是,還有一些女子。他們是陶家營倖存下來的人,當聶洋回來後,他們也主動加入了進來。

    “吼.....吼......”在劉宗敏的帶領下,上千名農民軍發出驚人的咆哮聲,他們踏過地上的屍體,衝向陶家營高牆。箭矢零零散散的射過來,衝在前邊的人悶哼倒地,但後邊的人彷彿沒看到一半,踩着同伴的身體繼續向前。終於踏上了高牆,土坯發出的痛苦的呻吟。

    早已埋伏在土牆後方的士兵們也衝了出來,手中兵刃齊出,最先衝上來的農民軍被掃倒了一片。攻勢受阻,劉宗敏也是大喫一驚,仔細觀察一番,纔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只見土牆上突然多了幾十把異樣的兵刃,那些兵刃就像放大好幾倍的刀,刀柄就是比大腿還粗的木棍。每一把大刀,都由十幾個人一起抱着,大刀掃過來,就像在地上犁了一遍。這樣的刀肯定非常重,如何抵擋,恐怕觸到之人,非死即傷。果不其然,大刀來回橫掃,就像割草一樣,衝上去的農民軍死傷一片,餘者哀嚎着滾了下去。

    怪不得打了這麼久都沒攻破陶家營村,果然有所倚仗啊。劉宗敏是個不信邪的人,他雙腿發力,衝了上去,想要靠着速度越過長刀封鎖,可是暗中飛來的箭矢破壞了他的打算。爲了躲避箭矢,只能降速,速度一慢,那放大無數倍的刀片子就掃了過來,劉宗敏也是了得,竟然雙目圓瞪,持着刀去擋。

    哐噹一聲,火星四濺,只覺得虎口發麻,整個人以扭曲的姿勢倒飛出去。一人之力,終究是拼不過十幾人之力啊。

    幾名親兵撲上來,護住劉宗敏,總算把他搶了回去。看着自己的右手,虎口已經迸裂,鮮血淋漓,劉宗敏甚至有些後怕,要不是本事了得,估計就被那把大刀片子攔腰斬了。

    劉宗敏退了,但是進攻還得繼續。闖王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把萬丘鎮的官兵趕跑,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劉宗敏處理傷口的時候,三眼蛇宗林繼續進攻陶家營。三眼蛇宗林乃是山匪出身,打仗沒別的,就是沖沖衝。當劉宗敏再次回到陶家營的時候,看到土牆前方硬生生多了一座屍山,那是農民軍兄弟的血肉堆砌而成。

    雙方惡戰連連,誰也沒工夫處理屍體,屍首越積越多,竟堆成了山。劉宗敏氣的直瞪眼,自己已經用血淋淋試試告訴其他人,強攻不可取了,沒想到宗林這個廢物竟然還是悶頭衝。

    從營地走過,明顯地感覺到兄弟們已經有些頹廢了。不行,得換個方法纔行,這麼打陶家營沒打下來,自己這邊就先士氣崩潰了。

    宗林正靠在帳中生着悶氣,劉宗敏走進來,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酒杯。宗林的脾氣一向不怎麼樣,頓時瞪眼道:“老劉,你幹嘛?”

    “幹嘛?前方戰事緊急,你還有心思喝酒?宗林,你要是不想倒黴,接下來就聽我的!”劉宗敏很不客氣的坐在旁邊,宗林大是不滿,“憑什麼聽你的?”

    “明天再打不下陶家營,你知道闖王會怎麼對付我們,闖王的脾氣,你應該瞭解的!”劉宗敏睨了一眼,宗林聽罷,頓時閉上了嘴。高迎祥一直不是個寬厚的人,對於那些作戰不力的人,一向處罰的很嚴。宗林和劉宗敏還不一樣,他誰都靠不上,但人家劉宗敏可是李自成的親信,出了事還有李自成保着呢。

    想通之後,也顧不得之前的不快了,“老劉,你說怎麼辦?只要能啃下陶家營這塊硬骨頭,我聽你的。”

    “好,把你手裏所有的弓矢都集中起來,讓人找引火之物,還有你手裏存的酒也都搬出來。記住引火的稻草柴火,綁成一小捆一小捆的.......”

    劉宗敏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也不想用這樣的狠招。一日惡戰,雙方都已經很疲憊了,但是劉宗敏顯然沒想過停止進攻。入夜之後,他帶着一隊人馬朝着陶家營摸了過去,不過他沒有忙着進攻,而是打個手勢,讓麾下的人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