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被餓死的本能想法外,他們的幸運也無外乎是若是自己察言觀色準點兒,保不齊能被那個富裕一點兒的家族收成下人,做點兒打雜的活計,或是還有餘力去參軍,並且在戰場上還能活下來。
可到頭來能走到那一步的又有多少?但凡機靈點兒的也不至於淪落到乞丐的地步不是?
冷道雖然自幼在莫老的監督下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說起來他又對一些肚子裏裝不了二兩墨水就自命清高的文人騷客看不過眼。
以往他倒是沒少聽說每個人的不幸必然由其因果輪迴造成的這種屁話,喏、這話倒是與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相像。
可天底下哪有人不想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又有誰想當個寒農而靠天活着,然而再回過頭一想,難不成這些可憐人也有可恨之處?
沒有吶!
就是命不好、
天命可悲、
而又有些喫飽了肚子沒事可做的先生高談闊論,所有的幸運與不幸都只是暫時的,倘若世人經歷了不幸,他們亦是會有幸運的一天。
喏、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對衆世生出憐憫之情後的感悟。
去他娘嘞、
有些的人天生愚笨、有的人天生精明、有人天生貧苦、有人偏是含着金湯勺出生,世人各有各的不幸他冷道信,可要說幸運…他可真是恨不得一口啐在這些傢伙臉上。
“嗐~”
嘖了嘖聲,甩過腦海中這些傷春悲秋的想法,冷道再度劇烈咳喘幾聲後又是艱難擡頭望着遙遠處的光亮。
“敢問前輩,本
公子已經習修了幾日?”
“五日、”
道靈子答道。
“那這一道坎,本公子走過了多少?”
冷道又問。
“一成、”
“咳咳、”
道靈子話落後冷道當是臉色漲紅起來,本來他以爲他以爲自己這些時日的修煉已算是夠快的,卻不料已過五日卻只走過第一道坎兒的一成。如此盤算、若是想從這裏走出去,他最起碼還得一個半月的時間?
當然、連冷道自己都清楚這還只是他所想的理想狀況。
然而這條臺階愈是朝上走就愈是艱難,他甚至已經無力去想象自己若是走到階梯過半會得經受怎樣的痛苦,走至盡頭又該是如何。
然而冷道更是清楚、他確乎得加快步伐了。五日之前若非道靈子一事,想來離傾影當日就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喫,倘若自己不盡快出去,那日後再見到離傾影還能得了?
“咳咳、近日觀門外我那妻子…”
冷道小有好奇離傾影這些天究竟在做什麼?
“前三日那位魔道千金倒是還好,第四日麼…當日她共計踹門八次、今日她攻擊踹門十五次,使用帝魔氣攻擊道觀三次。”
道靈子說着話的功夫,又是多加一次。
道靈子話落,冷道堅毅俊朗的臉龐當是浮起一抹苦笑,可苦笑過後冷道又難免心疼。
作爲現實源域的魔道千金,那個傻女人孤傲修煉萬載卻被自己生生從天上給拉了下來。女人嘛,真正寄情於所愛之人的哪有不想天天見面的,離傾影亦是。可現在一看,他好像在太古界內連這點兒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前輩替本公子給離大千金帶出去一段話吧,現在本公子以武源包裹…”
“不行、”
如臨深淵的冷道苦笑之言剛落過半,道靈子便是果決出聲將其打斷。
“呃、前輩也不用這麼狠心吧。”
道靈子的輕音迴盪在黑暗世界後,冷道當即皺成了苦瓜臉。
“自古真情多磨難、如若連這點兒分別都無法忍受,這樣的感情未免太過矯情,而且…你可別忘記,你是天道者。”
似是覺得剛纔的拒絕有些直接,道靈子此刻所言柔了半分。
“有些事情、天道者可要比本尊更清楚。”
…
道靈子一言起,冷道當是沉默下來。
冷道算是明白道靈子所言何意了。
“那…那便是斷絕了本公子此刻的念頭,前輩自己和那個傻女人聊聊天也行啊,總不能真等到她那天拆了這座道觀吧。”
自己帶聲無望,冷道此刻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讓離傾影不那麼孤寂了。
“天道者早已從神修世界出來纔是正事兒,對了、本尊倒是忘記一事。”
“在這神修世界中,只要能夠承受住痛苦,天道者無需擔心靈魂之體錘鍊太快而有什麼後遺症。不過也萬不可想着以咬牙一死之時換取一勞永逸。”
“倘若肉身崩壞,本尊可無力爲天道者重塑肉身啊!”
督促過罷,想到冷道的執拗性子,道靈子倒也害怕冷道會鑽什麼牛角尖。
他已是無肉身的狀態,訓練冷道容易,爲冷道療傷卻是極難。若是冷道真是拼個身死道消從神修世界出來,這個傢伙能不能活下來,也且看炎天之主的心情咯。
“前輩就放心吧,本公子會加速修煉不假,可也懂過猶不及的道理。”
冷道咧嘴一笑。
“大不了每日修煉達到自身極限便好。”
“哦?如若天道者有此自信、或許出來神修世界也不會浪費很長時間。”
聽聞冷道將此事說的輕描淡寫,道靈子大抵是在挑眉輕笑,他很喜歡冷道這份兒自信。
這種自信不同於炎天之主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後天所得不易。
“咳咳、既然如此、本公子可就要開始咯。”
無法感知的黑暗中、冷道一笑,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