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再打！”
“恩。”
張帥臉色凝重點頭。
嘟嘟嘟……
他再次撥打了狗七的電話。
打了足足有七八遍，但每次撥打的結果都一樣，狗七的電話始終是忙音，根本打不通！
張帥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給狗七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現在我們聯繫不上他，一旦他看到信息，就立刻趕緊跟我們聯繫，讓我們知道他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大師，狗哥不會出事了吧？”給狗七發完信息之後，張帥似乎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了，疲憊癱坐在了座椅上，無力道：“我怎麼覺得，狗哥現在的狀況，跟沈大小姐那次一樣呢？都是能打通電話，但說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奇怪了，按道理來說，喬喬已經死了，就算她有什麼歪門邪道也應該一併消失了纔對，怎麼會……”
後面的話，張帥沒有再說下去。
但我明白他什麼意思：本來我們只是去救韓海賓，可現在情況一片混亂，我們完全處於了被動的局面。
甚至，我們現在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都不能確定現在監視我們的到底是不是黑咒司的人。
一切，不過都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疲憊閉上了雙眼。
現在這種情況，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從狗七的嘴裏得知韓海賓的下落之後，我急着救韓海賓，想也沒想就趕往了芙蓉街。
誰能料到，喬喬一個小姑娘，背景居然這麼複雜，事情居然發展成了這副模樣。
更何況，我的店還被人監視包圍了……
毫無來由的，我忽然想到了叫花子在醫院告誡我的話：如果你想救那小子，你搞不好就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難不成，他早就算到了一切，所以纔會特意告誡我？
區區韓海賓和狗七兩個人，還不值得黑咒司如此大動干戈。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許久。
店內一片沉默。
我疲憊逼着雙眼，打算先喘口氣再說。
張帥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始終白着一張臉瞪着窗外，整個人像是老僧入定一樣，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眨眼，就到了午夜。
沙沙沙……
店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沙沙的、細小的聲響，像是樹葉落在地上，又被風捲着四處滾動一樣。
張帥蹭的站起了身，目光惶恐掃向四周。
我也驀然睜開了雙眼。
“大師，外面有動靜！”張帥低低對我說了一句，然後拔腳就要去窗邊看外面的情況。
“別動！”
我低低喝了一句。
張帥嚇了一跳，驀然頓住了腳步。
“大師，怎麼了？”張帥刷的扭頭，壓抑着聲音緊張解釋，“我，我只是看看外面情況而已。”
噓。
我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
張帥被我的過度反應給嚇到了，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也不敢張嘴說話，就那麼滿臉惶恐、緊張無措的看着我，不敢有絲毫舉動。
噗！
他剛站住腳步，窗口忽然響起一陣噗的響聲。
緊接着，一陣黑煙直撲窗口。
我和張帥齊刷刷擡頭看去。
就見那陣黑煙撲到窗口後，窗臺上原本擺着的一本小綠植，在一瞬間枯萎了下去，很快變成了一捧黑色的粉末，被風一吹就散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一個空盆。
張帥看的目瞪口呆、臉色煞白。
若不是我剛纔及時阻止他，現在只怕他已經倒下了。
“大師，這，這……”直勾勾盯着窗臺上的空盆看了許久，張帥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開口，“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厲害？一眨眼，就，就變成灰了？”
因爲驚恐和後怕，張帥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那是鬼煙。”我眼睛依舊緊盯着窗口，低低解釋，“現在是午夜，陰氣最重的時候，鬼煙也是最狠毒霸道的時候。別說是一盆綠植了，就算是個人，都能被腐蝕掉！”
“啊……”
張帥驚呼一聲，嚇的渾身一個哆嗦。
“那，那怎麼辦？”張帥哆嗦着看向窗口，結結巴巴道：“那，那要是這鬼煙進了店裏，咱們兩豈不是都要變成一捧灰了？大師，咱是不是得趕緊把窗戶給關上？”
驀然回過神來之後，張帥急急就要去關窗。
“不用！”我搖了搖頭，“鬼煙屬陰，遇陽則頹。我這店裏有法寶鎮着，那鬼煙至多也就在邊緣耍耍威風，要是進了屋子，就跟一口二手菸差不多了，不用擔心！”
張帥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緊接着，他又問我，“大師，這邊好像有動靜，是不是那些人打算進攻了？咱們，咱們該怎麼辦？”
呼！
像是爲了迴應張帥一樣，他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陣陣陰風呼嘯的聲響。
呼呼呼……
咣噹咣噹……
唰唰唰……
外面，陰風驟起。
店外面樹葉搖曳，地上像是易拉罐一樣的東西被吹的隨地翻滾，兩扇窗戶也被吹的砰砰作響……
“臥槽！”張帥嚇了一跳，蹭的一下跳到了我跟前，惶恐看向門口，“外面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是他們要動手了……大師，你快想想法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
我篤然道。
“什麼？”張帥瞪大了眼，“等？就，就這麼幹等着？萬一，萬一他們衝進來了怎麼辦？他們一堆人，咱們兩個人，打起來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臥槽，陳平他們呢？”
不等我說話，張帥就拿出手機，急急撥打陳平的電話。
嘟嘟嘟嘟……
手機裏，傳來了一陣忙音。
張帥懊惱將手機扔到了桌上，焦躁道：“他孃的，咱們的信號也被屏蔽了，我他媽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看來，現在陳平他們能不能指望得上，就看我這幾年跟陳平這小子的交情了。”
唉。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張帥。”我指了指窗口，苦笑着對張帥說道：“現在這種情況，咱們還是最好指望陳平他們發現不了異常。否則，就算陳平他們的人再多，能跟外面的陰祟對抗？”
張帥愣住，“這……”
不等我說什麼，他又哆嗦着手掏出了手機，急急道：“臥槽，我得警告陳平那小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帶着人往咱們這邊衝。要是他們沾了那鬼煙，豈不是要害死一大幫人？”
我搖了搖頭，任由張帥折騰去了。
只要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怎麼樣都行。
畢竟，現在我們要依靠的“屏障”，就是我召喚出來的、現在守在店外的百陰。
百陰拼死相守，怎麼着也能熬到明天天亮吧？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外面的陰祟快要頂不住的時候，作法守住店面，再助外面的百陰一臂之力而已。
夜，越來越深了。
張帥折騰了半天，發現始終沒辦法跟陳平取得聯繫，他也只能悻悻作罷，緊緊靠近我，緊張聽着外面的動靜。
剛開始，外面只有沙沙沙的聲響。
很快，店外開始狂風大作、黑雲密佈，隱隱有喊殺聲衝進店裏，又很快被狂風捲走，又化成了一陣陣陰風，讓人聽不太真切，但卻始終挾裹在緊張和驚恐之中。
店內的蠟燭火焰始終保持着青綠色，一高一低的閃爍着，像是隨時都會熄滅了一樣；而店內的白熾燈也始終一明一滅，刺刺拉拉響着，將整個店面都籠罩在了一片晦暗不明之中。
時間像是停滯了一樣。
一分、一秒，都變的異常難熬。
這個夜晚，顯得異常難熬。
張帥雖然竭力隱忍，但也忍不住問了我幾次我們到底會不會挺過去，他的焦灼和緊張顯而易見。
“張帥。”看到平時大大咧咧的張帥此刻緊張惶恐的模樣，我於心不忍，低聲道：“你放心！我就算是拼死，也會護你周全，將你送出店外的。韓二少已經出事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出事！”
張帥愣了愣，忽然沉默了。
許久，他終於低低道：“大師，我只是本能反應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不管是我，還是韓二少，都爲有大師這樣的朋友而驕傲。大師能爲韓二少出生入死，我相信大師也一定會這麼對我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張帥說的沒錯：無論是他還是韓海賓，我都會拼死去救的。
店內，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張帥爲了不再讓我擔憂，竟然硬生生忍住了恐懼的煎熬，跟我一起耐心等待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陣陣風聲和隱隱的喊殺聲，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
我下意識掃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是凌晨五點五十分。
“大師，這，這就完事了？”張帥也意識到外面的不對勁，蹭的一下站起身子，緊張看看我，又看看窗外，低聲問我，“我聽着，外面似乎，似乎沒什麼動靜了……”
我點點頭，“沒錯……”
砰！
我的話音未落，就聽砰的一聲，我店面的門，竟然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