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卿是習慣了過夜生活的人，溫禾時的微信發出去之後，陳婉卿的回覆很快就到了——
“你終於想通了？”
單看這句話，溫禾時都能感覺到屏幕對面的陳婉卿有多欣慰。
溫禾時動手指回復：嗯，藥的副作用太大了。
陳婉卿：你吃了幾粒？
溫禾時：兩粒，不過連着吃了兩天。
陳婉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今天腦子還清醒着？真不容易。
溫禾時：我覺得可能不太清醒了。
陳婉卿：真不知道你圖個什麼，你要早願意接受治療，說不定現在都跟傅啓政結婚了。
看到傅啓政這個名字，溫禾時猛然又想起了年牧安。
她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的身世比較狗血，沒想到，除此之外，她人生中的狗血一樁接着一樁。
溫禾時有些疲累，也不敢想若是年牧安把她和傅啓政的關係說給了靳寒嵊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
溫禾時越想越累。
索性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溫禾時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十點鐘，
睜眼看錶的時候，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還好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兒要做，不然肯定要遲到了。
溫禾時簡單洗漱了一下，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靳知旻在收拾東西。
溫禾時算了一下時間，九月了，她確實也該開學了。
看到溫禾時之後，靳知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嫂子，你起牀啦，感覺好點兒沒？”
溫禾時笑了下：“好多了，你什麼時候的飛機？”
靳知旻說：“今天晚上的，昨天臨時接到教授通知，得提前回去。”
溫禾時點點頭，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
溫禾時還挺喜歡靳知旻的。
她性格單純，對她又很好，這樣的女孩子，很難不喜歡。
“好的，嫂子，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靳知旻說，“還要好好照顧我哥。我哥他那個人吧，看起來比較冷漠，其實很溫柔的。”
“嗯。”溫禾時應了一聲。
靳知旻問溫禾時：“我哥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家裏的事情？”
“沒有。”溫禾時搖搖頭。
她和靳寒嵊，似乎也沒親密到聊這些事情的地步。
“我就知道他不會說，他那個人就那樣，再辛苦都自己忍着。”
說到這裏，靳知旻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溫禾時知道的，他們的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
靳知旻心疼靳寒嵊，也是情理之中。
………
靳知旻和溫禾時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主動和她說起了家裏的事情。
“現在家裏所有事情都是大哥在管着，很多人會覺得他很風光，其實他真的很累。”
靳知旻一邊回憶一邊說，“他一年到頭都沒有幾天可以休息的，而且他胃不好，總是會胃疼。”
“爸爸和爺爺跟他的感情也不好，媽媽去世之後，家裏就沒有長輩再關心他了。”
溫禾時不是第一次聽靳知旻提起她母親了。
關於靳家的情況，她是真的不太瞭解。
溫禾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纔開口問靳知旻：“你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靳知旻說：“你應該知道，三哥和我們三個不是一個母親吧。”
溫禾時點了點頭，這個事情，海城應該沒有人不知道。
靳承西那麼高調，想不知道都難。
“我媽媽心臟不好，在知道我爸出軌的事兒之後，就一病不起了。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最後還是去世了。”
說起來這個事兒，靳知旻不自覺地落淚了。
雖然她生性樂觀，但提起這件事兒的時候，還是會不受控制地難過。
“那個時候我才高二，二哥是大二，只有大哥一個人已經參加工作了。媽媽去世之後，大哥很生氣。”
“辦完媽媽的後事之後，他就把我爸還有那個女人送出國了，家裏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三哥是什麼樣子你也是知道的……二哥之前又對經商沒興趣，大哥不想讓公司落在外人的手裏，所以這些年他都過得很辛苦。”
“我記得辦完葬禮的那天，大哥消失了一整晚……我猜他應該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了吧。”
想起來這件事兒，靳知旻心疼得不行：“他應該是怕我們擔心他吧，這些年，一直是他在支撐着這個家，我和二哥都幫不到他什麼。”
靳知旻說到這裏，已經哭得不行了，眼睛紅撲撲的。
溫禾時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擦眼淚，安撫道：“沒關係，都過去了，不哭。”
靳知旻吸了吸鼻子，對溫禾時說：“我一直都希望他能找到一個愛他的人，這樣可以有人幫他分擔一下壓力。嫂子，你放心吧，哥他對感情是很認真的，外面的那些緋聞都是亂寫的，這麼多年，你是他認真交過的第一個女朋友，他從來沒有對別人這樣好過。”
外界關於靳寒嵊的那些傳聞，靳知旻也聽說過。
她每次看到那些傳聞都會忍不住替靳寒嵊鳴不平。
但，靳寒嵊對這些事情似乎是不太在意的。
靳知旻之前有問過他爲什麼不解釋，他只說了三個字：沒必要。
靳知旻當時很不理解的，她想，這個直接上應該沒有人願意被誤會吧。
溫禾時之前只知道靳家複雜，今天聽完靳知旻這麼說之後，她發現靳家是真的複雜，比她想象中複雜得多。
不過，溫家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過，他們兩個人的角色地位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靳家現在是他說了算的。
而她在溫傢什麼都不是。
當然，溫禾時也從來都不稀罕溫家的東西。
靳知旻用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有些自我嫌棄地說：“我哭得太難看了，嫂子你別嘲笑我啊。”
溫禾時朝着靳知旻溫柔地笑了笑，“不會的。”
她完全能理解靳知旻的用心。
小姑娘單純極了，也是因爲心疼靳寒嵊纔會這樣。
“大哥他其實很溫柔的，你們結婚之後，他一定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靳知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