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傅啓政一字一頓地喊着他的名字,警告道:“你最好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被傅啓政這麼一警告,顧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他只能嘆氣——情字真是害人。
一向理智果敢的傅啓政,也逃不過這一劫。
眨眼間,電梯已經停了下來。
傅啓政快步走出了電梯,顧沅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們兩個人來到包廂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停車歸來的徐聞。
徐聞看到傅啓政之後,點點頭和他打招呼:“傅總好,靳總已經在裏面等了。”
“好。”傅啓政只回了一個字兒。
徐聞和顧沅兩個人候在門口,沒有跟進去。
傅啓政推門走入了包廂。
他剛剛推開門進去,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傅啓政眼神一變。
此時,溫禾時正在給靳寒嵊扣西裝的扣子。
靳寒嵊就那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享受着她的“服務”。
看到傅啓政之後,靳寒嵊勾了勾嘴脣。
他瞥了溫禾時一眼,然後再看向傅啓政,“傅總,又見面了。”
溫禾時聽到靳寒嵊的話時候,渾身都僵住了。
她回過頭,正好和傅啓政四目相對。
只一眼,如墜冰窟。
溫禾時完全沒有做過心理建設。
她以爲,靳寒嵊說出來應酬,應該只是見一個普通的合作伙伴。
萬萬沒想到,他口中的“合作伙伴”,竟然是傅啓政。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和傅啓政的關係?
又或者說……這只是一個巧合?
溫禾時的大腦一片混亂,她迅速收回視線,不敢和傅啓政對視太久。
溫禾時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僵硬地站在原地。
傅啓政盯着溫禾時看了一會兒,然後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看向了靳寒嵊。
傅啓政走到了靳寒嵊面前,朝着他伸出了手,“靳總,好久不見。”
靳寒嵊伸出手來和傅啓政握了握。
兩個人簡短握手之後,靳寒嵊習慣性地摟住了溫禾時的腰。
他低頭看了一眼溫禾時,笑着給傅啓政介紹:“溫禾時。”
傅啓政看向溫禾時,略微勾脣,漫不經心地問:“女朋友嗎?”
“不,女人。”靳寒嵊的笑仍然溫和,語氣也是很平淡的。
但,女人和女朋友的區別,溫禾時怎麼可能不清楚。
被靳寒嵊這麼說着,溫禾時不免有些難堪。
她甚至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因爲被靳寒嵊羞辱了難堪,還是因爲面對的人是傅啓政而難堪。
溫禾時這輩子沒有這樣窘迫過,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她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
從傅啓政出現之後,她的呼吸節奏都是亂的。
“嗯,很漂亮。”傅啓政盯着溫禾時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時,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靳寒嵊聽到傅啓政的誇獎之後,笑了笑,“那是,不漂亮我也不會留她。”
“傅總,坐吧。”靳寒嵊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傅啓政微微頷首,走到對面坐了下來。
傅啓政正好坐在溫禾時的對面。
她只要稍微擡眸,就能看到他。
溫禾時頭皮發麻,四肢冰涼。
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心跳的頻率卻怎麼都降不下來。
“酒店的房間傅總還滿意嗎?”靳寒嵊笑着和傅啓政聊起了無關緊要的話題。
傅啓政笑道:“滿意。”
“那就好,聽晚晚說,你難得回國一次,不能怠慢。”
傅啓政:“晚晚還跟你聊了這些。”
靳寒嵊:“是啊,晚晚還說傅總被女人甩了。”
靳寒嵊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的。
但是,傅啓政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卻陡然沉了下來。
溫禾時的表現沒比傅啓政好到哪裏去,她有種被人拆穿後無處遁形的感覺。
如果此時此刻地上有個縫,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鑽下去。
傅啓政沉默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之後,瞥了溫禾時一眼,然後說:“傅總誤會了,只是出現了一些矛盾,她有難言之隱,所以我們暫時分開了。”
“哦——”靳寒嵊拉長了聲音,“原來如此。”
“我就說麼,傅總條件這麼好,哪個女人捨得甩掉你的話,那真是太沒有眼光了。”靳寒嵊笑着恭維起了傅啓政。
傅啓政跟着笑,意有所指道:“那可說不定,如果情敵是靳總,大概真的是會輸得一敗塗地。”
兩個人男人的對話,看似風輕雲淡,實則暗潮涌動。
溫禾時本身就是對氣氛特別敏感的人,靳寒嵊和傅啓政之間詭異的氛圍,她自然感覺得到。
直覺告訴她,靳寒嵊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不然的話,她真的想不通,靳寒嵊爲什麼會突然跟傅啓政合作……
可是,他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這一點,溫禾時完全沒有頭緒。
但是,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靳寒嵊這段時間爲什麼會突然對她轉變態度了——
難不成就是因爲知道了傅啓政的事兒?
可是,他爲什麼不直接問出口?
溫禾時越想越頭疼。
她下意識地擡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靳寒嵊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擡起手來碰了碰她的臉,“怎麼了,不舒服嗎?”
溫禾時點了點頭,也沒否認:“有些頭疼。”
“真巧啊,怎麼每次跟傅總見面,你身體都不太舒服。”靳寒嵊的語氣帶了幾分無奈,“上次訂婚宴也是,傅總還沒來,你就先回酒店了,看來你們兩個人是真的沒緣分啊。”
溫禾時:“……”
聽着靳寒嵊這麼說,溫禾時狠狠咬了咬牙。
她知道,旁人聽了靳寒嵊這麼說話,肯定會覺得靳寒嵊是寵着她。
但是,她知的,靳寒嵊根本就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羞辱她——
她可以肯定,靳寒嵊已經知道了她和傅啓政的事兒。
她不清楚靳寒嵊是從哪裏知道的,但他肯定是知道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溫禾時很討厭這種被人設計的感覺。
靳寒嵊這是在把她當成傻子一樣玩兒嗎?
溫禾時捏緊了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裏。
她再一次覺得,自己的手段在靳寒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