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韓戰就不會再跟傅啓政聊洛湘的事兒了。
溫禾時跟着傅啓政在公司工作了四天的時間。
這四天,她的情緒都格外穩定,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
眨眼就到了週五。
週五一早,溫禾時就接到了eddie醫生的電話,喊她去醫院面診。
原本他們約定的日子是週六,eddie醫生說他週六有個學術交流會,所以臨時把時間提前了。
溫禾時不疑有他,最後給傅啓政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去醫院了。
溫禾時到醫院的時候是九點鐘,她推門進來之後,eddie醫生先觀察了一下她的氣色——
比上次來的時候好了太多。
而且,她的情緒狀態看着也還不錯。
eddie醫生盯着她觀察了一會兒,隨後笑着問她:“你最近心情不錯嗎?”
溫禾時點點頭,如實道:“我最近在工作,很充實,心情也很好。”
eddie醫生感嘆:“看來你真的是個閒不住的人。”
“或許吧。”溫禾時笑了下,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那麼,我之前提的幾個問題,你想到答案了嗎?”等溫禾時坐下來之後,eddie醫生才問出這個問題。
這問題對於溫禾時來說算是一個敏感點,
她情緒原本還不錯,但一聽eddie這麼問,表情馬上就變了。
她的變化倒也在eddie的意料之中。
eddie見她沉默,便繼續道:“我猜你還沒有想清楚,是嗎?”
“是。”溫禾時欣然承認。eddie:“那麼,我給你提供一種假設——”
溫禾時被他說得集中了注意力:“好,你說。”
eddie:“你介意他騙你,介意他在官司時使用了手段。那麼,如果他公開對媒體承認他當初確實侵犯了你,並且對你道歉、甚至去認罪,這樣你可以原諒他嗎?”
聽完他的種種假設,溫禾時沉默了幾秒,然後笑着說:“他不會。”
eddie:“你爲什麼這麼認爲?”
溫禾時:“沒有爲什麼,總之他不會。”
eddie恍然大悟:“所以,你其實還在介意這個。”
溫禾時:“……”
“你介意他把一些事情排在你之前,是這樣嗎?”eddie問她。
“不是。”溫禾時搖搖頭,“愛情本來就不是生活必需品,我對他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沒錯,你說得對,我確實想讓他這麼做,但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真的想不到要如何原諒他。”說到這裏,溫禾時捂住了眼睛。
默了幾秒鐘後,溫禾時問他:“還有別的方法嗎?”
“有。”eddie說,“只要你愛上別人,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溫禾時:“……”
愛上別人。這個可能性,在她的世界裏幾乎是不存在的。
eddie這麼一說,溫禾時便低下了頭。
她雖然沒說話,但答案是什麼,eddie心裏已經有數了。
她不可能愛上別人,不可能忘記靳寒嵊。
“假設他真的願意爲了你放棄自己的公衆形象和一部分的事業,這樣算不算證明了你對於他的重要性。”
溫禾時抿住了嘴脣。
她很聰明,完全想得到如果靳寒嵊公開承認這件事情,會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
當初網絡上只是出現了一些小道消息,承達的股價就受到了影響。
溫禾時想起了自己前段時間看過的一條國內的經濟新聞。
新聞裏說承達今年沒有完成年初定下來的營業額,高層似乎出現了對靳寒嵊不滿的聲音。
有八卦消息說,年終會議剛一結束,老爺子就在承達出現了,似乎是去找靳寒嵊“算賬”了。
只是這樣一條小道消息,就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
如果靳寒嵊真的公開承認這件事情,後果如何,可想而知。
溫禾時又想起了靳承西。靳承西對靳寒嵊的位置虎視眈眈,他又有靳晏平的庇佑。
就像孟知易在官司結束後和她提過的一樣,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靳寒嵊出錯。
一旦他出錯,靳晏平那邊就有合理的理由讓靳承西上位了。
到時候靳寒嵊——想到這裏,溫禾時停住了。
她這是在爲靳寒嵊考慮嗎?真是太可笑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聖母瑪利亞了?
自己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竟然還在替他考慮。
溫禾時停止了思考,擡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
好像,又有些頭疼了。
思考之後,溫禾時還是覺得eddie醫生剛剛說的話太過理想化了。
靳寒嵊並不是那種會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
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裏出生長大,註定了他不可能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她可能也會看不起他吧。
因爲她自己不是這種人,所以也受不了這樣的人。
eddie醫生隱約能猜到溫禾時在想什麼,也能體察到她內心的矛盾。
一方面,她希望靳寒嵊公開這件事情,這樣便能夠證明他真的是在愧疚;
另外一方面,她又不願意這件事情鬧大,因爲會對靳寒嵊產生太多不好的影響。
人只有在愛到深處時纔會患得患失,她對靳寒嵊的心態,已經證明了一切。
思及此,eddie醫生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之前的判斷是對的——只有靳寒嵊能救她。
別人做再多,給她再多安慰,都不及靳寒嵊一句話來得管用。
溫禾時沉默了很久,然後回答了eddie醫生的問題。
她動了動嘴脣,說:“我會看不起他。”
eddie醫生:“爲什麼?”
溫禾時:“因爲我不喜歡感情用事的人。”
eddie微笑了一下,感嘆:“人總是這樣矛盾,希望對方證明自己有多愛,又恨死了對方不理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