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藝術生的學習成績都算不上太出色。
海城的重點高中很難考，她不但考進去，還被免除了學費，可想而知成績有多優秀。
一般情況下，成績這麼好的人，絕對不會捨棄上名校的機會參加藝考的。
孟知易的問題正好問到了希施的痛處。
沒錯，她初中的時候，夢想是做老師，而且是大學老師。
但是她後來看到了一條明星天價片酬的新聞。
當時她正好在因爲書本費的事兒被劉玉林罵。
八百塊錢，劉玉林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
希施當時看着電視裏的那條新聞，突然就動了考電影學院的念頭。
她的專業都是自學的，但她天賦高，學得比較快，再加上一張沒有動過刀子的純天然的臉，考試進行得的很順利。
想起來這些事情，希施說話的聲音裏都帶了幾分沙啞。
她說：“因爲娛樂圈賺錢。”
孟知易：“……”
希施：“小時候一直覺得夢想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只要有勇氣和魄力，誰都可以去追求夢想。後來才發現，連追求夢想這種事情都得有資本。”
孟知易聽着希施這樣說，眼神有些複雜。
他不在她的位置，沒有經歷過她經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感同身受。
“現在呢？”孟知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問她：“你喜不喜歡現在的工作？”
“喜歡。”希施說，“因爲我賺了很多錢。現在我不需要因爲八百塊錢就絕望到哭，不需要因爲兩萬多的學費到處跑龍套被人扇耳光，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拍一部戲就賺普通人幾年的工資，這樣的生活我有什麼不喜歡的。”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孟知易沒有從她的眼底看到一絲一毫的快樂。
他有一種感覺——
她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說服自己，好讓自己接受現在的處境。
想到這個可能性，孟知易再次將她抱緊了一些。
他其實很少對女人動惻隱之心。之前跟過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他不會有興趣去了解她們過往的經歷，更不會問這麼詳細的問題。
甚至，哪怕她們主動說，他都懶得分神去聽。
希施，真的是個特例。
“如果工作累了，就休息一段時間。”孟知易揉了揉她的頭髮，“沒必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不能休息。”希施說，“鄭金說了，休息等於被遺忘，我現在還沒有紅到可以休息一年半載還被記得的地步。而且，這些錢還不夠，我想要的不止是這些。”
孟知易聽着她的表態，笑了笑，“好。”
希施說完這番話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
像孟知易這類男人，應該不會喜歡野心太大的女人。
希施以爲孟知易會有些不高興，沒想到他竟然挺正常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打算繼續往下說了。
大概是因爲睡前聊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希施晚上夢見了很多故人。
夢裏，她回到了小學五年級那年。
那個時候她跟路風辭還是同班，他們兩個人不僅同班還是鄰居，幾乎每天放學都是一塊兒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他們兩個人會去小賣部買零食喫，或者是在路邊攤買香腸或者糖葫蘆。
夢裏，路風辭買了糖葫蘆遞給她，她動手去接的時候，路風辭突然將糖葫蘆舉了起來。
她踮起腳來，怎麼都夠不着。
路風辭一臉壞笑地看着她，她便叉腰大吼：“路風辭，你快點兒給我，小心我揍你啊！”
跟希施聊完之後，孟知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睡意。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她剛剛說過的話，目光落在面前熟睡的人臉上，表情複雜。
他其實是有些心疼的，尤其是想到她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經歷了這種事情，就更心疼了。
孟知易擡起手來，輕輕地碰上了她的臉頰。
就在這個時候，希施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孟知易以爲她醒過來了，定睛一看，發現她還在睡。
“被我抓到了吧路風辭……”
“我纔不喜歡你，你別亂說啊！”
路風辭。
這個名字，孟知易自然是記得的。
從希施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孟知易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一早就知道這兩個人關係不簡單，之前逼着他們兩個人斷了聯繫，但幾個月之前，他們兩個人還是見面了。
那次他跟希施鬧了很長時間的不愉快，到現在，他好不容易忘記了這件事兒，她這麼一說夢話，又提醒他想起來了。
孟知易差點兒衝動將希施掐醒。
手已覆上她的脖子了，卻不忍心了。
孟知易有些煩躁地下了牀，拿着手機走出了臥室。
孟知易來到書房之後，點了一根菸開始抽菸。
一支菸還沒抽完，手機開始振動了。
孟知易拿起手機一看，是孟行難的電話。
這會兒，蒙特利爾應該還前一天。
孟知易一邊抽菸，一邊接起了電話。
“哥，過年好啊。”
電話一接通，孟知易就聽到了孟行難歡快無比的聲音。
聽得出來，他心情很好。
然而，孟知易現在卻沒有功夫和他寒暄。
“你找我有事兒？”孟知易緩緩地吐着菸圈，目光盯着窗外的路燈，太陽穴隱隱作痛。
“跟你問個好不行嗎？大過年的，別告訴我你還在忙啊。”孟行難頓了頓，試探性地問：“你跟景緻一起麼？我之前聽她說她也留在海城過年。”
孟行難那點兒心思，哪裏瞞得過孟知易。
孟行難一直都想撮合他跟景緻和好，之前孟知易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這一次，他直接警告了孟行難：“以後我的事情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