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門在東,“杜”門在東南,“景”門在南,“死”門在西南,“驚”門在西,“休”門在北,“生”門在東北。
至於出口,便絕對是“生”門無疑。
以來時的“開”門爲參照,自然不難找到“生”門。
此刻,李夢龍與盤龍已站在“生”門前,兩人興奮又緊張,畢竟,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李夢龍的猜測,若是猜對了,自然萬事大吉,皆大歡喜,可若是猜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盤龍是願意相信李夢龍的,一貫如此。
而李夢龍也是很少教他失望的。
李夢龍閉上雙眼,深吸口氣,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眸,輕吐口氣。
終於,他的手已放在石門之上,不知何時,盤龍的手也已放在石門之上。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猛地發力,伴隨着一聲“轟隆隆”的巨響,石門已然打開。
那是一片未知的領域,令人嚮往,使人着迷,盤龍曾經於夢中無數次地來過這個地方,他甚至已能背下每一個見過的人的名字,每一處走過的土地的名字,可他偏偏唯獨記不起的,卻是現在,就是此刻,他們看到的一切。
他是沒有來過這個地方的,從未來過,縱使他夢中所見甚多,可他深知,自己是從未來過這裏的。
夢中所見不代表現實所見,現實所見卻有可能在夢中已見,可不管怎樣,夢中所見終是夢中所見,現實所見仍是現實所見,或許,只是現實所見更趨真實,總是要比夢中所見更加令人難以接受些吧。
這便是盤龍與李夢龍第一眼見到“枯閣”時的所感所想。
一排排低矮破舊的草房,一間連着一間,一扇扇同樣低矮破舊的木製窗板,一扇挨着一扇,可偏偏卻沒有門,或許,這便是想要證明,草房子裏面的人本就是沒有打算再出來的吧,直到死都不會再出來的。
盤龍與李夢龍穿梭於草房子中間,活像兩隻四處覓食卻又尋不到食的野狗,只得四處去聞,一間間聞,四處去看,一間間看,只期待能夠有所收穫。
可他們卻失望了。
每一間草房子都像是一處世外之所,他們別說進入,即便是靠近,也會心慌意亂,難以自制。
他們是找到了真正的“枯閣”,也來到了真正的“枯閣”,可他們卻進不到真正的“枯閣”。
前面搖搖晃晃走過一人,一身青衫,一把長劍,嘴裏叼着一個酒壺,面色微醺,口中嘟嘟囔囔,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李夢龍向前幾步,想要攔住那人,畢竟在這種地方,能碰到“活人”,走在草房子外面的“活人”,是絕不容易的一件事。
那人也很識趣,見李夢龍跑來,便乖乖地站住不動,搖搖晃晃,取下酒壺。
李夢龍初見那人,便覺眼熟,待看過三庭五眼,更覺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可一時卻已記不起來。
初見那人,盤龍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難以置信,臉上便更有些驚恐的味道了。
終致聲音中已帶了顫音,“魏魏何長老您怎麼會在這裏”
一直銜着酒壺的魏何長老終是擡頭,覷了盤龍一眼,又微微轉頭,覷了李夢龍一眼,歪着頭,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發呆,良久,那兩隻混濁的眼方復歸清朗,可仍是有些發怔。
直到此刻,李夢龍方記起,自己是見過這位魏何長老的,而且就是在前不久。
他對這位瘋瘋癲癲的魏何長老還有些印象。
“魏何長老”李夢龍心中雖不願,可他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禮。
同時,他們也很疑惑,魏何長老是如何進到這“枯閣”之中的,要知道,方纔,他二人可是一直在長廊之內,卻是並未見過這位魏何長老。
莫不成,進入“枯閣”,還有第二條路
盤龍覺得有必要一問。
“魏何長老,恕我冒味,不知,您是如何進到這枯閣之中的”
魏何長老歪着頭,似乎是在聽着他說的究竟是什麼話。
“我是走進來的”看來,他已聽清。
“走進來的”李夢龍與盤龍不禁大惑道。
“從哪兒走進來的”
“那兒”魏何長老一指。
盤龍與李夢龍一驚,那正是他們來的地方。
可隨即他們便釋然了,看來,這長廊“八門”在浮生門中也許早已不是祕密,或許只是他們還不知道而已。
“不知魏何長老來此做甚”盤龍問道。
“來此尋酒喝”
盤龍不禁苦笑,看來這位魏何長老當真是嗜酒如命。
“你們呢”魏何長老竟反問起他們,這在盤龍看來,是萬萬不曾想到的事。
“我們來找掌門。”盤龍回道。
“他在終南山。”魏何長老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終南山”盤龍嘀咕道,看向一旁的李夢龍,卻發現,李夢龍仍在看着遠去的魏何長老。
“我記得在枯閣外遇見他時,他曾說不知掌門去向,可爲何他方纔又說掌門在終南山”李夢龍將目光收回,看着盤龍,疑惑道。
“許是他方纔忘記了,剛剛忽然記起唉,不管了,反正魏何長老是不會騙咱們的便是,既然掌門師父已有下落,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去哪兒”
“當然是去終南山了,我就說掌門師父不會無故失蹤,想來是去參加捉麟大會了”
“那與我又有何關係”
“怎地就沒有關係難道,你不想去看看”
李夢龍沉默了。
“走吧,夢龍兄,走吧,權當是你陪我這一回,如何”
“這”
李夢龍最終還是與盤龍去了,不爲別的,只爲與盤龍出生入死,只爲兄弟,他也一定要去。
終南山“捉麟大會”,這一去,路途遙遠,更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