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說着說着，也發現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接受這個答案。
他的主修的是《世界心》，爲了修煉《世界心》，他學習過很多腦科學，神經科學方面的知識。
人類看到劍齒虎，首先是外部感覺“視覺”發揮作用，將電信號從視覺神經傳遞給大腦其他部分，刺激內部的感覺的其他神經，接着電信號傳遞到身體各處，內部的內臟感覺操控腎上腺素的分泌，而運動感覺和平衡感覺開始起效，讓肌肉發力，讓人類從劍齒虎旁邊離去。
蘇曉能清晰的講出這整個過程，實際上，這些過程的熟練掌握是他使用微觀世界的根基，沒有這些根基，就像沒學過劍術的人握着劍，即使掌握微觀世界，也難以運用它。
可……心靈在那裏？
整個過程中，不存在心靈。
這一切都是生物電化學信號的傳遞與肌體產生的對應工作，那爲何人類需要心靈？心靈有用嗎？難道神經細胞還需要心靈告訴它們“現在我很恐懼”，才能激發它們的力量？
人類爲何需要心靈呢？
如果把內部靈覺也視爲隱匿的，機制尚未探明的器官，那心靈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蘇曉想着。
學習，思考，想象和記憶呢？這些過程，難道不需要心靈的參與嗎？
不，也不行。
蘇曉自己否認了這些答案。
同樣的道理，學習思考，想象和記憶，同樣依賴於大腦，沒有什麼更高層次的過程。
那麼，靈能呢？那些靈能是否基於心靈運作，並不影響身體，隻影響心靈？
不可能……心靈受到的任何影響都會反饋到身體上，具體表現爲大腦的變化，心靈同樣沒有發揮作用，受到影響的也可以說是大腦。
而即使是像“幽體轉化”這種異能，也不過是把“實體”的大腦轉化成了“靈體”，並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
在所有人類肌體所有的工作中，除了還未探明機制的心靈異能，蘇曉找不到心靈存在的意義。
心靈對於人類這個客體來說，實在是太過多餘。
蘇曉回憶着學習《世界心》時，囫圇吞棗喫下的那些各種“學習資料”。
什麼事是發生在大腦當中，而非心靈當中。
他突然想起來，裏面有一些說法。
一些科學家認爲，心靈意識可能就是複雜而混沌的神經網絡信號產生造成的一種心理污染，因爲心靈意識本身，就是多餘的存在。
蘇曉想起，他剛認識陳紫微的第二天，還和她討論過這個話題。
當時蘇曉認爲，心靈是混亂和秩序的一種平衡，而陳紫微沒有評價蘇曉的觀點，反而告知了蘇曉他們在研究“鴻鈞網絡利維坦化計劃”。
蘇曉看向笑意濃郁的竺五行，終於想明白對方的思維是怎麼從污染一下子跳到心靈來的。
蘇曉深吸口氣，回答道：“心靈本身，也是一種污染？”
……
會客室外。
羅莎莉靠在牆上，和旁邊竺五行的保鏢，彪形大漢“小柳”一起守着門，像兩尊體型差異極大的門神。
超凡者“小柳”突然說道：“我們保衛竺五行院士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見他對一件事如此興奮，上次見他這樣，還是在紅崖祕境的時候，也是與蘇曉有關。”
羅莎莉看着他，謹慎說道：“我也不知道蘇曉給竺院士發了什麼郵件。”
“我並沒有打探情報的意思。”小柳說：“我們有紀律的。”
羅莎莉點了點頭，也不回話。
……
“你能想明白這點，不錯嘛，這樣對你解釋後續的內容，也方便了很多。”竺五行笑着說。
蘇曉問：“後面的內容？”
“靈魂原質修煉體系的本質。”竺五行說：“甚至，超凡職階的本質，以及世界更本源，更根源的東西。”
“不過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明的，還需要很多前置知識，王青山不是給你申請了使用學校隱祕圖書館的權利嗎？等你去哪兒學習的時候，我再跟你說道。”
蘇曉聽着竺五行的話。
他突然回憶起以前追讀某些網絡小說時，被作者斷章造成的心理陰影了。
別賣關子啊。
但他也理解，很多東西不是空談就能懂的，需要看大量的學術論文，獲得大量的前置知識，才能理解竺五行在說什麼。
蘇曉說道：“竺老師，我一定會去的……”
他說着，有些心虛。
現在他是緊急事態部直屬的救援隊隊長。
之後他還可能要參加飛行動力甲訓練營的訓練……
然後他還要參加比賽，贏得《屠龍刺》的至高篇章原本……
蘇曉還要繼續修煉本命咒……
這一系列事情排下來，蘇曉閒下來去看書學習的時間，恐怕得推到過完年。
這還是不知道訓練營要訓練多久的情況。
蘇曉想着，看起來得好好規劃下時間，還要利用下羅莎莉的傳送能力……
竺五行看着蘇曉的表情，輕搖了頭，換了個話題：“你選擇的超凡職階是卷宗學者？”
蘇曉說：“目前是這樣。”
蘇曉內心還是很在意那個所謂的“心靈學者”，所以只說了目前。
“卷宗學者不適合你。”竺五行直言道：“你的本命咒可以讓你學習殺死邪物的咒星異能，是嗎？”
蘇曉謹慎回答：“我可以學習殺死邪物的咒星異能。”
“你殺過王侯，王侯的權柄也能學？”竺五行問。
蘇曉點頭。
“那我倒有一個超凡職階可以推薦給你，比卷宗學者更強，但是要求更高，恐怕只有你有機會學習。”竺五行說：“不過，這個超凡職階的研究一直卡着瓶頸，你這個靈魂原質修煉體系，倒是給了我不少靈感。”
“我敢說，這個超凡職階絕對是所有超凡職階中最爲強大的，沒有任何超凡職階能夠與它比擬。”
蘇曉聽着，更加好奇了。
竺五行不是一個喜歡吹牛的人，他說什麼話，搞什麼研究，最講究實事求是。
他說是最強大的，那一定是最強大的。
蘇曉問：“您爲什麼這麼說它是最強大的超凡職階？”
“因爲它的職階能力，就是模仿其他超凡職階，獲得其他超凡職階的力量。只要滿足其他超凡職階的先決條件，完成超凡儀式，他就可以把自己轉化成那一職階。”竺五行笑着說：
“所以，不管是其他任何超凡職階，都決然比不過它。”
“可惜現在還沒完成研究，只有個眉目，還有很多困難。”
蘇曉聽到這些話，突然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這個還沒研究出的超凡職階，名字是什麼？”
竺五行說：“名字還未想好，但是與心靈，與污染有密切關係……可能會取‘污化學者’爲名吧。”
“也可以選好聽點的，比如，心靈學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