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衙司都府 >十四、事端起-入宮(終)
    昨夜的京都府具體發生了什麼,似乎只有幕後的人才知道,而孔旭知道,這對這一切瞭解的最清楚的便應該是眼前這位楚國皇帝陛下了。

    昨夜孔旭在接到皇宮裏傳出的密報之前,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因爲太安靜了,靜的有些可怕,平時應該敲響的更鼓似乎都沒有響起,或者說離得太遠,聲音太小,傳到自己的耳朵裏的時候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密報是楚伯雄給的,裏面字很少,只有四個字——助他離開。

    孔旭自然是知道這裏面的他指的是誰,那便是之前在東街滅門案裏消失的祁連玉,他不清楚這位楚國權力最大的人是怎麼知道祁連玉的行蹤,當然他也不想知道,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按照密報上所寫的,幫助他離開京都府。離開京都府很簡單,只要下個手令就可以了,只是如今的形式卻似乎沒這麼簡單。

    於是孔旭便飛鴿傳書給了在值夜的劉峯,劉峯本就是他和楚伯雄的人,當年流嶺之戰過後,祕密培養的高手,後來大曆十五年,楚伯雄設立衙司都府,當時軍方也有反對的聲音,劉峯便是那時候被楚伯雄和孔旭想辦法安排進軍部的,而這時候啓用劉峯,卻是無可厚非。

    楚伯雄聽了孔旭的話,略微點頭,似是很滿意的樣子。

    “陛下,臣有一事想不明白,這追殺祁連玉的幕後之人又是誰,他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勢力,操縱城衛還有夜巡府兵,想來應該是······”

    本來孔旭想說,這件事兒與朝堂上的人有關,只是當他剛說到這裏的時候,卻覺得全身打了一個寒戰,孔旭微微擡頭,看到了楚伯雄那有些微冷的目光,孔旭知道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便又低下了頭,沉默了下去。

    “這件事兒確實與朝堂的人有關。”楚伯雄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彷彿在說一件家常事兒一樣。

    對於楚伯雄的表現,孔旭有些詫異,但是自己又不能提出什麼質疑,最終也只能默默地聽着楚伯雄後面說的話了。

    “你覺得葉染怎麼樣?”楚伯雄無頭無尾地問了一句。

    孔旭沒想到自己的這位陛下會突然把問題轉移到這上面來。皇帝陛下口中的葉染,孔旭自己當然是知道的,大曆三十年的科考第一。

    當年的那場科考是楚伯雄主持的,當然這個成績突出的葉染也順理成章的被楚伯雄看重了,當時的所有人都以爲葉染會因此飛黃騰達,一飛沖天,結果卻出乎人們的意料,在皇帝召進宮裏面聖的第二天,葉染便被傳出送去軍部從軍的消息,而地點還是危險異常的西北邊軍,於是便有人開始猜測,葉染是因爲耿直的性子,在面聖的時候衝撞了陛下,原本是要治他死罪的,因爲皇帝愛才,才改爲送去從軍。

    只是這些都是猜測,其中真正的緣由,似乎也只有這位楚國的皇帝才知道吧。

    “葉染,此子資質過人,當年十八歲便中得科考第一名,又被陛下送往西北邊軍歷練五年,想來也應該洗掉了他的銳氣了。”

    “當年有人傳言朕將葉染送去西北邊軍是因爲他性子太直太傲,頂撞了朕。”楚伯雄說到這裏便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們也到真的是瞭解朕。”

    孔旭當年自然也聽到過這樣的傳聞,本以爲是無中生有,沒想到此時的皇帝陛下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下來,這讓孔旭有些不知所措,下面的話,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奉承纔好。

    不知道如何奉承,那便只有沉默的好,於是孔旭便選擇了沉默。

    楚伯雄到也不管孔旭的狀態,便自顧自地在那裏繼續說道:“當年我問葉染,你知道朕爲什麼要招你入宮嗎,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他竟然告訴朕,是因爲他科考考了第一。”

    楚伯雄說到這裏,哈哈笑了一聲,似乎在回憶當年的事情,然後繼續說道:“孔旭呀,孔旭,你知道當時他那驕傲的樣子是有多麼可惡嗎?”

    孔旭嘴角抽了抽,心想,當年自己有沒有在場,怎麼可能知道他驕傲的樣子。

    “朕當時真的想殺了他,可是朕後來把他送到了西北邊軍那裏了,倒是希望能磨磨他的銳氣。”

    “陛下英明。”孔旭適時地奉承一句。

    “我決定把他調回來。”楚伯雄說道。

    孔旭眉間一皺,知道面前這位皇帝陛下應該是要有大動作了,便順着他的話說道:“葉染的銳氣已脫,不知道陛下要安排他個什麼職位?”

    “京都府守備長。”楚伯雄淡淡地說道。

    “守備長?那黃子銘呢?”孔旭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暗暗有了明瞭。

    “黃子銘?聽說他與二皇子最近走的比較近呀······”依然是淡淡地一句話。

    孔旭心頭一緊,他明白楚伯雄的意思,這位皇帝陛下是不希望自己的兩位皇子,一家獨大,勢均力敵纔是最重要的。怪只怪,最近二皇子過於活躍,這才招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臣明白,按陛下的意思······昨夜的動靜······”孔旭欲言又止,等待楚伯雄的決斷。

    “不是我的意思。”楚伯雄提醒了一句。

    孔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說道:“黃子銘昨夜夥同武林勢力,擾亂京都府秩序,理應問罪處斬,但是皇恩浩蕩,念黃子銘效忠朝廷多年,現革職查辦,發配邊軍。”

    話分兩頭,劉峯趕着馬車在路邊的一處茶水攤停了下來,撩開了車簾,對裏面的祁連玉說道:“公子,下車喝點水吧,我也備點馬料,還有乾糧。”

    正午剛過,陽光也是充足的時候,雖然這裏也剛下過雪,但是好在也是有了陽光,所以沒那麼多的寒意。

    經過昨夜的逃亡,再加上在馬車裏顛簸了很長時間,祁連玉自然也是同意的,於是便跟着劉峯下了馬車,然後吩咐小二給備上馬料,還有乾糧,兩人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此時的祁連玉還是有些虛弱,卻比之前的好了很多,如果說剛從京都府逃出來的他是面如白紙,那麼現在的祁連玉便是在白紙上暈了一層極淡極淡的粉色。

    “咱們還有多久能到?”祁連玉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緩緩地問道。

    “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劉峯知道祁連玉着急,便接着說道,“公子,我知道你着急,只是您現在的身子,到了那裏又能做什麼呢?”

    說着劉峯喝乾了面前的茶水。

    祁連玉知道劉峯說的是實話,只是自己一想到祁家莊現在出了事情,便免不了有些衝動。

    祁連玉看了劉峯一眼,然後對他問道:“那個讓你送我的人到底是誰?”

    劉峯聽了祁連玉的話,一臉苦笑,然後對祁連玉說道:“公子,您就別再問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您這一路上都問了七回了,我要是知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嘛,我就是一個趕車的,有老爺花了大價錢讓我把你送到臨清府,那老爺的模樣我都記不得,你讓我怎麼和公子你說呢。”

    祁連玉沉默了,按照劉峯的話來說,那個人是京都府的一個老爺,說是老爺應該不算老,因爲趕車行的習慣,見到誰都叫老爺。當時那人是帶着面具來找他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