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兒在自己房間裏的欄杆上拄着胳膊,看着下面人來人往的街道,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一旁在梳妝檯上仔細打扮自己的小草,聽到水珠兒這聲抱怨,轉過頭來對她說道:“珠兒姐,這不是快了嘛,媽媽不是說這次的賞錢都給你嘛,她一分不要。”
水珠兒在那裏認真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似乎再算自己還差多少就能贖身了。
“還差很多呢,估計要等我人老珠黃了才能從這裏出去吧。”
小草“撲哧”一笑,然後對那裏的水珠兒打趣道:“然後珠兒姐姐就找個好人家嫁了,以後郎情妾意的,好不快活呀。”
水珠兒被小草說的有些羞了,便回擊道:“妹妹還是不要關心我了,還是想想你家的趙公子何時替你贖身吧。”
“切,趙公子來年開春要去京都府參加春季科考,他說了等他回來,便要爲我贖身呢。”
水珠兒聽了這話,也是替小草高興,竟然直接從那裏蹦了起來,然後對小草說道:“真的嗎?到時候趙公子再當上個官兒,我家小草可就是官夫人了。”
小草被水珠兒說的有些羞紅:“那還有好久呢,只是希望到時候他還能記得我吧。”
說到這裏,小草的神情暗淡下去。
本來水珠兒見到小草這般模樣,便要開口安慰一下,只是誰知小草突然抿嘴一笑,之前臉上的所有陰鬱都一掃而空,對水珠兒說道:“珠兒姐姐,你說那個京都府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小草坐在梳妝檯上旁,望着倚在欄杆處的水珠兒,說:“我聽說那裏很大,有兩三個臨清府這麼大,而且好像很熱鬧的樣子,那裏有皇宮,對了,皇宮又是什麼樣子呢,有沒有咱們聽雨軒大呢?”
水珠兒聽着小草的話,整個人的思緒彷彿飄到了很多年以前,那個雄偉的城裏。
“是呀,很大。”聲音很是平靜。
似是因爲夜風吹的有些頭疼,水珠兒起身進了房裏,坐在桌子邊上,等着“媽媽”過來喊她。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門被人敲響,然後“媽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珠兒,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徐爺他們來了。”
水珠兒應了一聲,然後便跟着“媽媽”一同下了聽雨軒的二樓。
祁松到聽雨軒之前,便和孟如楠說好,讓她提前收拾好細軟,等自己這裏應付好徐恆,便離開臨清府。畢竟臨清府這裏似乎並不是很安全,這幾天往來的江湖人比平時多了許多,任憑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是要有動作的節奏,更何況如今祁家莊被滅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而其中的猜測也多得離譜,不過大多都屬於江湖謠傳,不知道這幫人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今天的聽雨軒似乎與往常不同,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有小廝在那裏開始將客人請出這裏。聽雨軒這樣的舉動自然會引起客人的不滿,但是那些小廝並不在乎對方的感受,只是專心地執行着上頭拍下來的任務。
聽雨軒一樓的正堂裏有個臺子,那是專爲這裏姑娘們彈琴歌舞用了,目的就是爲了一展才藝,博得在做的公子們青睞,若是運氣好了,遇到個出手大方的,自己也能將贖身的錢多攢下一點,當然像水珠兒這種花魁級別的人物早就不用上臺表演了,但是若有哪個人肯花錢請她,她也會爲對方表演一二的。
“祁兄,你過來了。”徐恆一直在注意着門口那裏,所以當祁松剛一進門,徐恆便看到了他,於是他急忙起身,似是很恭敬地向祁松行了個禮。
來聽雨軒的大多都是臨清府有些頭面的人,銀鉤賭坊作爲臨清府的地頭蛇,來這裏的大多數人還都是認識這位銀鉤賭坊的總管的,所以當那些還沒有被請出去的客人,見到這位總管竟然主動上來迎接對方,還這麼恭敬的對待對方的時候,他們便開始紛紛地猜測那人的身份了。
一時間,徐恆宴請神祕人的消息竟然不脛而走。
祁松進來的時候自然也是看到聽雨軒的人在請人的樣子,自然也猜到了這應該是徐恆作出的事情,於是祁松呵呵一笑,對徐恆說道:“徐爺,好大的手筆呀,竟然將整個聽雨軒都包了下來。”
“不值一提,祁兄纔是這裏的貴客。”
說着徐恆雙手一拍,從一旁的屏風處出來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恭敬地站在那裏等着徐恆的吩咐。
“告訴王媽媽,我的客人到了,讓她準備吧。”
那小廝應了一聲,然後便匆匆地下去找“王媽媽”了。
祁松到聽雨軒不久,楚慈的馬車也跟了過來,只是還沒等靠近,便被護衛模樣的人攔了下來。
“客官抱歉,今日聽雨軒不接待其他客人。”
童格勒住馬車的繮繩,將馬車停穩,然後撩開車簾對裏面的陸青說道:“大師兄,不讓進了,怎麼辦?”
陸青看了一眼楚慈,似乎在詢問他方法。
楚慈聽到這個結果自然也是很震驚的,一方面震驚這徐恆的大手筆,一邊有捉摸不透這徐恆到底要做些什麼。
於是楚慈撩開馬車的窗簾,叫住了一個從馬車邊上路過的公子模樣的人,問道:“敢問公子,這聽雨軒今日出了什麼事情?”
公子聽見楚慈這麼問,便嘆了一口氣,顯然是剛纔沒有盡興,便被聽雨軒的人給“請”了出來。
“是銀鉤賭坊的徐恆,他在聽雨軒裏宴客,竟然直接包下了整個聽雨軒,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讓他如此耗費。”
楚慈謝過了對方,便縮回了馬車裏,然後暗自感嘆道:“這個徐恆,好大的手筆呀。”
剛纔外面的那個公子說的話,陸青自然也聽到了,也是皺眉道:“這徐恆到底要幹什麼?”
楚慈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是能夠確定的就是這裏徐恆宴請的肯定是祁松,而且,這徐恆沒安好心。”
說完楚慈向不遠處,還在陸續“請人”出去的聽雨軒護衛與小廝,然後冷笑道:“這鴻門宴的動靜有點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