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假的真不了,總是會有很多破綻,只有用點心思,總能查出來的。”
餘瑾說的輕巧,但嚴浩卻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
他既不是這個醫院的醫務人員、又不是病人的家屬,想要了解到具體情況哪有這麼容易。
恐怕也只有像他這般能力出衆的人才會覺得這件事情簡單吧……
嚴浩擡起頭看向餘瑾,他的眼眸深邃黝黑,如同這個故事般沉重、悲哀。
在餘瑾有些淡漠地陳述,嚴浩還是聽出了其隱藏極深的絕望和無奈。
如果有得選擇,眼前這個年輕人恐怕是一個大有前途的有爲青年,而不是手有着多條命案的殺人犯。
但殘忍的現實卻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所以在餘瑾說出‘所有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的時候,嚴浩選擇了沉默不語。
從法律角度講,餘瑾殺人是絕對不允許的,但從情理講,卻似乎有理可言……
餘瑾閉了眼睛,長而黑的睫毛微微顫抖着,似乎在消化這個想起如同刀絞般痛苦絕望的事實。
片刻之後,他恢復了平靜,不緊不慢地繼續說着。
“雙雙爸爸從小教導我,做男人要有擔當,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先考慮後果。
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勸我做事要謹慎,不能衝動。
但在我看來,這同樣有這樣的意思:只要你有承擔後果的覺悟,那麼你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雙雙死得太冤,那些兇手不死,我心不安!
所以在瞭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後,我便開始謀劃。
本來倒沒有必要這麼麻煩的……
但爲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參與到此事的人,只能費點功夫了!
研究、調查,瞭解警察的辦案方式、瞭解道路的攝像頭盲點、瞭解目標人物的作息、出沒規律,設計行動翻案、接近目標人物……”
每週都會做許榮慶的出租車、進入城市學院成爲崔冰冰的老師……
餘瑾爲此做出的努力不知凡幾,讓嚴浩心驚的同時也不由產生一絲佩服的情緒。
“嚴隊長,你知道你爲什麼抓不住我的破綻麼?”餘瑾笑着看了他一眼。
嚴浩皺起了眉頭,這同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餘瑾的能力是很出衆,但他自信自己也不差。
照理說自己是警察、他是罪犯,自己更有優勢纔對啊。
爲什麼自己會事事慢他一步、失去了先機呢。
他沉吟片刻後問道:“你的心思太縝密、隱藏地太好了?”
“不!”餘瑾否決道:“因爲我整整準備了九年!我瞭解你,瞭解你的思維方式和行爲模式!我瞭解目標人物,瞭解他們的作息習慣、出行路線……
以有心算無心,如果這都會被你察覺,那我豈不是太失敗了。”
縱然準備了九年,餘瑾的能力和手段依舊讓嚴浩感到震撼。
並不是任何一個人準備九年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事無鉅細的謀劃和完美強悍的執行力纔是他能夠瞞天過海的關鍵。
如果他是警察,恐怕破案能力還會遠超過自己吧?
嚴浩腦海不自覺地浮現出這個念頭,繼而喟然一嘆,無言以對。
“易水寒……”崔正平嘆了一口氣說道:“對於這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願意爲此承擔所有的後果,只希望你能夠放過冰冰,她真的是無辜的……”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餘瑾笑了笑說道。
正當嚴浩鬆一口氣時,只見餘瑾掏出了槍指着崔正平。
“歉意我收到了,但之前我便說過了,任何人都要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餘瑾笑容斂起,表情逐漸變得猙獰……
“別!”嚴浩喊道,正要撲去阻止,但動作怎麼可能快得過子彈。
“砰!砰!”兩聲槍響,空氣瀰漫着刺鼻的硝煙味道,崔正平一下子癱倒在地,鮮血瀰漫。
“老崔!”陳可睜大了眼睛撲在了他的身、嚎啕大哭着。
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嚴浩撲去抓住了餘瑾,粗壯的手臂抓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瘋了麼?你這是自尋死路!!!”
餘瑾甚至有心情朝他笑笑說道:“從開始謀劃的時候,我沒有打算活着……其他人我可以放心交給你,但是崔正平不行……他官太大,我怕你拿他不動,這樣說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善解人意?”
“瘋子,你這個瘋子!”嚴浩看着一臉瘋狂的餘瑾,不知道該用什麼其他詞來形容他。
心存死志、無畏無懼!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門外的趙炳生等人聽到槍響,立刻帶隊爆破衝了進來。
看着倒在血泊的崔正平,似乎被嚴隊制服的兇手,他們團團圍了來,準備緝拿餘瑾。
“快送傷者去醫院,把他給我抓起來!”嚴浩沉聲說道。
“不必了……”餘瑾看着嚴浩,眼神滿是釋然。
謀劃了這麼多年,也煎熬了這麼多年,直到這刻他才終於解脫了。
他的槍術並不高明,但在這麼近的距離,連開兩槍,他不相信崔正平能夠活命。
許榮慶、陳國華、盧在然、崔正平,四名主犯已經死了,其他幫兇有嚴浩幫他懲戒,他也死而無憾了。
“感謝嚴隊這麼耐心地聽了我的故事,以後的事情拜託你了……”餘瑾笑着說道。
那笑容如同之前一樣、溫和、柔和。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個笑容發自內心,真誠、真摯。
餘瑾舉起槍對準了嚴浩。
“不,等一下!”嚴浩怒吼道。
“砰!”槍聲響起,擡起的手又緩緩放下。
一擊致命,趙炳生的槍管微燙,氣味刺鼻。
餘瑾的額頭出現了一個血洞……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被擊斃,但是嚴浩心卻沒有絲毫的輕鬆。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走的安心的!
……
“過了!”番宇成舉臂高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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