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我與御沐琛也是敵對關係。”
容清紓聞言,再次坐在顏熠對面,對他會心一笑道:“那顏公子對碧檸山瞭解多少?”
“碧檸山本是梅陵名山,卻在一夜之間成爲匪窩。打家劫舍,強搶少男少女,逼迫百姓納糧。當地官府出兵數次,皆鎩羽而歸後,便對其聽之任之。”
顏熠語畢,看向容清紓,笑得意味深長。
容清紓也猜到了顏熠的意思,既然已經與他合作,也沒用藏私的必要。爽快地伸手從袖袋中取出碧檸山的佈防圖,平攤在棋盤之上。
就着這張佈防圖,在上面指點,“碧檸山近幾年發展迅猛,官府並非無力清剿,而是官匪早已勾結,故而對其放任自流,甚至有意扶持。而官府之所以膽敢如此,只因碧檸山的匪寇是御沐琛豢養的私兵。”
“二姑娘想必早有部署,不過,在譜城耽擱了時間,局勢又風雲變幻。原本的安排,怕是要加以改動了。”
“顏公子可有良策?”其實,容清紓更想問,顏熠手上有多少人。
“暫時保密。”顏熠胸有成竹地脣勾一笑,將那張佈防圖塞入懷中後,便走出了銀杏林。
容清紓看着顏熠頎長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也沒敢耽擱時間,拔腿就向他追過去,“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別那麼小氣嘛。”
隱在暗處見顏熠和容清紓二人一前一後地離開後,才現身將那副流辰收好。
容清紓看着顏熠上了馬車後,也急忙掀開車簾爬上了馬車。
誰知,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就將顏熠撲倒,額頭也狠狠地撞上了顏熠的額頭,“啊,痛死了。”
容清紓的腦袋被撞得有些昏昏沉沉,心疼地揉着自己那火辣辣的額頭。因爲疼痛的緣故,整張小臉都擠成了一團。
“二姑娘是不是忘了什麼?”
容清紓聽到身下傳來的聲音後,擡起眼皮望去,是顏熠那張近在眼前的俊臉。
可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的溫雅和煦,只有陰沉冷厲的怒容,似乎隨時都會將容清紓生喫活吞一樣。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容清紓也被這種尷尬的情況嚇得心驚肉跳,手忙腳亂想要從顏熠身上爬開。
可剛站起身來,馬車便突然行駛,容清紓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又撞上了車壁。於是,又毫無意外地砸向了顏熠。
“嗯。”顏熠這聲悶哼中既有隱忍,又有痛苦。
“公子,你們沒事吧。”凇先生聽到裏面的動靜,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愉悅。
顏熠瞪着趴在他身上的容清紓,咬牙切齒道,“沒事。”
顏熠無論何時都是溫雅和煦,根本沒有誰能影響他的情緒,此刻竟然被氣得咬牙切齒,容清紓都要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沒事就好,這山路顛簸,公子和容姑娘可得坐穩了。”
容清紓雖與宮襄宸嚐嚐出沒於風月之地,臉皮早已厚得有如銅牆鐵壁。可聽到凇先生那曖昧至極的語氣,竟羞得老臉一紅。
“這絕對是意外,我沒想佔你便宜。你千萬別害羞,反正你也不喫虧。”容清紓這下哪裏還敢站着離開,立即貓着身子,從渾身僵硬的顏熠身上離開,爬向馬車的角落裏。
看着顏熠那額間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面色也泛起一陣潮紅,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一看到顏熠,她腦海中便充滿了讓人浮想聯翩的畫面。
所以,她乾脆灰溜溜的偏開腦袋,面壁思過。
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容清紓終於將那些畫面,從腦袋中一一擠出去。
而額頭上撞出的傷口,已經腫成了一個大包。沒有那些紛雜的畫面影響,那股痛感也越來越清晰。
馬車上沒有冰塊和熱毛巾消腫,容清紓只好忍着疼痛按壓那個紅腫的大包。
這時,容清紓的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容清紓習慣性轉頭望去,只見腳下有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馬車上再無他人,不用說都知道,是誰送來的藥。
“謝謝,可我看不見傷口,怕不小心將藥弄到眼睛裏,要不然,我們互相上藥吧。”
容清紓轉過腦袋,看到顏熠額頭上頂着個葡萄大小的包,竭盡全力,想要自己一臉嚴肅地說話,可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
顏熠看着容清紓那欠揍的笑容,眸子崩裂出一層寒霜,但還是強忍着情緒,給她倒了一杯水,“自己照着上藥。”
容清紓看着那清水中的倒影,不甚明顯,又因爲馬車的顛簸,晃來晃去,根本無法當做銅鏡用。
委屈地努力努嘴,“我看不清,萬一把眼睛弄瞎了,怎麼辦?”
“容姑娘是女子,沒有處理好傷口,若是破了相,可是要公子負責的。”凇先生調侃的話,又一次鑽進了馬車中。
顏熠皺了皺眉,糾結了許久,才神色不自然地從容清紓手上拿走藥瓶,聲音微沉道:“閉上眼睛。”
“哦。”容清紓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她本來覺得上藥沒什麼,可被凇先生那麼一說,卻覺得尷尬至極。
“啊——痛痛痛……”
容清紓原本還沉寂在那窘迫的情緒中,可額頭上那足以將她骨頭捏碎的力道,硬是逼得她講將所有的情緒都拋諸腦後。
“真沒用!”顏熠雖然嘴上嘲笑着容清紓,但見她痛得整張臉都擠成了一團,還是放輕了了力道。
但容清紓還是疼得一張臉都慘白的,“你是不是沒給人上過藥?”
比起凇先生的話,容清紓自然更相信顏熠的話,“看出來了。”
“好了嗎?”
“還要多久啊?”
“可以了,我的傷真的沒事了,求你快住手吧。”
……
容清紓都要覺得,這額頭不是自己的了。
她敢斷言,顏熠這是蓄意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