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代號:沙漠獵鷹。”沙漠嚮導看了一眼東邊的太陽,擡起手腕:“現在開始對時”
“東部時間,上午九點四十二分。”
場面鴉雀無聲。
一排排身穿黃色迷彩服的手下,挨個低頭校準手錶。
嚮導也就三十歲,一身肌肉,體格健壯,逡巡在同樣身形的手下中間,猶如士兵檢閱一樣,氣勢很大。
他踩着黑色馬丁靴,走過一排排的人,安排清點完畢,最後來到車陣的前頭。
排在第二輛的,是一部白色的大切諾基,高大不輸陣仗,嚮導走到副駕駛的車門旁。
“勁哥,人都清點完畢了。”
車窗搖下,夾着煙的手搭在車門上,一張冷酷俊美的臉,被墨鏡遮了一半棱角,可即便這樣,仍舊煞氣凜冽。
“濤子還沒到”賀勁問。
一共七輛車,二十六個人的精銳隊伍,連準點集合都做不到,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嚮導是賀氏集團的人,深知少爺脾氣,不敢多說什麼,只答一句。
“是,咱們該出發了。”
馬培的隊伍是兩個小時前動身的,賀勁這邊,按計劃,也該出發了。不然,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跟丟了目標,想再找到,難如大海撈針。
確實不能再等了。
賀勁的眼睛藏在墨鏡後面,可冷光一射,殺傷力不減,他看駕駛座上的方碩,看得他頭皮發麻。
方碩:“昨晚我就去濤子宿舍找過,人一直不在,電話也打不通,這小子,不知道搞什麼鬼。”
其實,方碩擔心的,就是怕孟聽濤會臨陣脫逃。
畢竟,之前孟聽濤一直都很牴觸進沙漠,怕死,不來,當縮頭烏龜,是人之常情。
可這趟行動,保密至極,如果孟聽濤臨時不來,他們就冒然上路,不禁讓他們擔心,孟聽濤是不是已經變節,投靠了馬陪。
就像,他們能往馬培的隊伍裏,滲透奸細,馬培又何嘗不會派人臥底他們呢。
孟聽濤這樣傻咧咧又怕死的德行,確實讓人不太放心。
所以,是等,還是出發,這個決定,除了賀勁,誰也不敢下。
方碩:“要不,我再給濤子打個電話”
正說着,遠處一陣沙土飛揚,就見一輛黑色大路虎,壓着路上碎石瓦礫,奔了過來。
嚮導大喜:“好了好了,人來了”
隊伍集結的地方,是臨南城北十公里的一處新修道路,剛施工完畢,還沒通車,人煙稀少不說,沿着路繼續向北,就是進沙漠唯一的公路。
安排大家在這裏碰面,既方便上路,又能避人耳目。
就像此刻,孟聽濤這種油門猛踩,車尾揚塵的架勢,要是在城裏,估計早就讓交警,給攔下了。
早上九點,孟聽濤醒來一看錶,差點沒嚇尿了,一路開車奔過來,似乎還闖了紅燈,終於在十點前趕到。
他車子一停,趕緊跑到賀勁頭車這裏,氣喘吁吁,就跟人是跑過來的一樣,滿頭大汗,狼狽至極。
“勁哥勁哥我,我遲到了”
連鬍子都沒刮,還一身酒氣。
賀勁皺眉。
孟聽濤面色發苦:“我我我沒幹嗎啊”
可能是嚇得,也可能是喘的,一向理直氣壯的孟聽濤那點磕巴,大家都沒放心上。
賀勁昂着下巴,側了側頭。
“上車,出發。”
“哦哦”孟聽濤回身要去開自己那輛車,卻讓方碩給叫住。
“誒哪去啊上這輛”
孟聽濤遙指自己的車:“我,我”
“你那輛讓他們幫你開,你上來,勁哥還有計劃要說”
進沙漠的路線,是一早就制定好的。
尤其是前頭那段路,大約一百多公里,是有現成柏油路的,馬培怎麼走,他們就怎麼跟,隔着兩個小時的車程,也不會輕易暴露。
這一段,很簡單。
難的是後面那段路。
按照線人的說法,黑桃a非常謹慎,見面交易的地點,連馬培都不知道,全都靠黑桃a臨時通知。
以至於,最後大家去哪,是不確定的,這種不確定性,大大增加了這場荒漠旅行的難度。
誰知道他們要在戈壁攤上呆一天,還是呆一個月
可以說,這場追擊,比不光是誰火力猛,還比耐力,比鬥志、比計謀。
最後人困馬乏時,兩方來一場交火,絕境中幹掉對方,那纔是真正的勝利。
所以,一路上賀勁並不急進。
以保存隊伍體力爲目的,車隊一直以八十公里的時速前進,等到了中午,氣溫炎熱時,他還發令,安排大家停車喫飯。
雖然是初夏時節,可太陽威力一點都不遜色。
灼烤大地,柏油路面,燙腳不說,連空氣都燃動扭曲。
八臺越野大車,各自找了個樹蔭,停在路邊。
說是樹蔭,也不過就是零星幾棵不成材的楊樹,比胳膊粗不了多少,車子藏在裏面,不是露頭就是露尾,根本降不了什麼溫。
大傢伙都從車裏走下來,各自伸伸賴腰,然後開始分發礦泉水。
這次賀勁帶出來的手下,都是優選的精銳,整齊有素,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行伍退役的職業軍人,對這種惡劣環境,都見怪不怪了。
大家說笑着,領了飯,三三兩兩湊在車子旁,開始喫各種方便食品。
賀勁也從車上下來,走下柏油路,站在金色的大戈壁中,灌了口水,眯眼望了望遠方。
嚮導正好勘測回來,稟告道。
“前面有車隊過去的輪胎印,馬培他們和咱們的人手,估計差不多,不超過十輛車,和線人的消息基本吻合。”
賀勁點點頭。
兩人又規劃了一下下午的行程,嚮導也去喫飯了。
方碩用手遮在頭頂,遞過來一袋切片面包,“喫點吧,勁哥。”
這麼熱的天,一般人都沒食慾,不過多少還是要喫點,畢竟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脫水可不是好玩的。
賀勁隨手接過來,問了一句:“濤子呢”
方碩拿眼睛四下搜了一圈,嘶了一聲,“這小子怎麼回事人怎麼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