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高就說最近你爺爺生病了是麼”,張教練溫和的問,“家裏出事影響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這情緒要是一直帶到訓練中甚至比賽中,那你這些日子練的再勤都是白費勁”。
張教練這麼一說貝恬更是一頭霧水,高就也不像是那種會到處宣揚別人家事的大嘴巴呀。
“其實前些天發現你狀態不對的時候我就想找你談談了”,張教練就像解密一樣的娓娓道來,“不過考慮到你可能遇上了什麼難事,所以就先跟高就瞭解了下你最近的情況,難道他都沒跟你說麼”。
貝恬搖搖頭,最近都是避着他們仨能溜多遠就躲多遠,哪知道背後還有這段故事吶。
“這高就嘖~真是的還說會先找你聊聊呢”,張教練納悶連高就都有不靠譜的時候。
“教練,沒事,您告訴我也一樣”,貝恬謙虛的說。
“這麼說吧,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麼糟心事,這個坎要是你自己調劑不了,那往後訓練也好比賽也好,只會讓你更糟心”。
這回貝恬應該是聽懂了。
“行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張教練儘量表達自己誠懇的用意,“其實你的底子真的不錯,不過要是發揮不到實處再好也是浪費”。
還是那句老話,道理誰都懂,但不是每個道理都能那麼容易實現。
謝過張教練的教誨後貝恬一個人好好沉澱了一會兒,看張教練走後高就才緩緩走了過來。
“張教練都跟你說什麼了”。
一回頭看見高就站在身後,貝恬眉頭緊鎖的責怪道,“你怎麼什麼都沒說”。
“說什麼”
“張教練說找過你了”,貝恬的眼神裏充滿了埋怨的味道。
看來自己來不及說的話張教練已經代勞了,高就回敬了一個同樣的眼神,“我想說也要你想聽吶,你給我說話機會了麼”。
貝恬怪嗔的看了一眼,側着身子繞開高就就想離開。
高就見勢馬上拉住了貝恬的手臂,要是現在不說,恐怕又要錯過機會了。
“你看看你自己,還問我爲什麼不說,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這是要往哪裏走,況且,我說了你就會搭理麼”。
“你想說的教練已經都說了”,貝恬甩開高就抓着的手臂。
“教練說了什麼我可不知道,我想說什麼你也不知道”,高就堅持的說。
“行吧,你要說什麼,我聽就是了”,貝恬放棄抵抗的洗耳恭聽。
“那你先說說最近到底怎麼了”。
“我最近怎麼了你不都幫我回答了麼”。
“能不能別每次跟你好好說話都跟遇上雌老虎似的”,高就仍舊保持着他一貫的沉着。
原本卓越跑完這1500米還想跟貝恬炫耀下自己的佳績呢,誰知道先是被張教練攔了一道,後又被高就橫插一腳,現在是被妮娜攔腰給截斷了。
“走了走了,別添亂,讓他們好好聊聊”,妮娜拖着卓越就往外走。
“他們倆能聊什麼呀誒”,卓越被拖拽着就離開了視線範圍。
“是不打算告訴我麼,還是什麼難以啓齒的問題”,高就追問說。
“也沒有什麼難以啓齒的”,貝恬輕蔑的嗤笑了一聲,不是對高就,而是對自己。
不就是分了個手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但爲什麼偏偏就是說不出口,因爲潛意識裏貝恬根本就沒法接受,也不願承認這個既定的事實。
“行,那你就自欺欺人的繼續破罐子破摔吧”,高就的語氣也不客氣。
“你什麼意思,我是對訓練不管不顧了,還是對比賽吊兒郎當了”。
“就你現在這粗製濫造的訓練態度,練的再多有用嗎,乾脆你就別練了,至少還怪不到教練頭上,回頭別說是教練指導有問題”。
貝恬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氣到直髮抖。
“怎麼,不服”,高就繼續挑釁的說,“不服你就拿出點像樣的成績”。
“好,行”,貝恬惡狠狠的應了聲。
高就這張嘴吶,真是恨不得用針線串起來,沒理還不饒人,一張嘴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突突”,說到對方滿身槍眼都不爲過。
哪有人會選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善意,美其名曰“激將法”,不過這招對付劉貝恬這頭倔驢卻百試不爽。
脫離高就的責難後貝恬徑直回到了寢室,獨自坐在位置上意難平。本想緩和下起伏的情緒,沒想到平復平復就一個人抽泣了起來。
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和自己當前的狀態,貝恬只能用一事無成來概括形容。
偏偏這個時候妮娜輕哼着小曲兒歡騰的推開了門,霎時兩人四目相對的尷尬不已,特別是貝恬那淚眼婆娑的模樣。妮娜遲疑了片刻立馬退出房間拉上了房門,貝恬也趕緊抹了抹鼻子擦乾了眼淚。
“篤篤篤~~~”,妮娜還假正經的敲起了房門,“我進來了噢”。
“噢噢噢,好”,貝恬咽嗚的說。
可能因爲剛纔的狼狽,妮娜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貝恬更是羞愧難掩的別轉過臉去。
貝恬這個樣子還能理解,妮娜這是害羞個什麼勁吶。之前還教育貝恬有什麼事要善於表達,現在怎麼連自己都忘了該如何溝通呢。
鎮靜過後妮娜定睛凝神的轉過臉來看着貝恬,想了想還是淡定的說,“其實我都知道了”。
“我猜到了”,貝恬冷靜的說。
“所以你才躲着我”,妮娜狐疑的問,“是怕了我嗎”
“也不是怕只是不想在複述的時候再回憶一遍”,貝恬支吾的說。
妮娜起身過去給了貝恬一個大大的擁抱,“想哭你就哭吧”。
“哭完了,被你嚇的憋回去了”,這估計是這些天來貝恬放鬆之後開的唯一一個玩笑。
“你可真行吶”,妮娜在貝恬的肩膀上輕捶了一拳,再也不用裝模作樣了。
這下兩個人終於可以平心靜氣的吐露心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