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機響了。
她急忙接起來,“厲霆晟——”
“媽咪,是我。”許奕凡的聲音,格外清冷,他剛纔看到那些新聞之後,心臟狂跳,可是他現在必須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奕凡?”許若晴看了一眼時間,都快晚上三點了,“你怎麼還沒有睡覺?”
還以爲是厲霆晟,聽到是兒子的聲音之後,她本來剛剛活絡起來的心,再次沉了下來。
許奕凡說:“媽咪,現在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難受的閉了一下眼睛,“我剛纔查了爸爸回來的路線,那條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追尾車禍,爸爸和李叔叔很有可能都在裏面。”
許若晴只覺得的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後面許奕凡說了什麼,她都聽不清了,她只記得他說,厲霆晟回來的路線上,發生了連環追尾。
她掛掉電話後,幾乎沒有思考,拿起厚厚的外套穿上,就朝外面走去。
王媽晚上睡不好,出來喫安眠藥,瞧見許若晴,被嚇了一跳。
“小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她匆忙的問道:“這大晚上的,您難道還要出去不成!”
該不會又是厲霆晟搞的鬼吧?
小小姐剛剛和他度假回來,現在大晚上要出門。
這都半夜三點了!
許若晴幾乎沒有猶豫:“王媽,厲霆晟出事了,我要去醫院看他。”她的語氣那麼冰冷,如同通知一般,不管王媽聽不聽,信不信,她今天都要這麼做。
“小小姐!大晚上的,難道您要自己開車過去麼?”
許若晴沒有回頭,她嗯了一聲,拎着包,快速朝車庫走去。
很快,一輛拉風的紅色超跑,就從車庫裏駛去。
就在幾分鐘錢,她和許奕凡達成了約定,她先去醫院,而許奕凡和許奕涵必須乖乖的呆在家裏,等媽媽的聯繫。
如果他們兩個私下溜出來,跑到醫院的話,他們以後就別想再見到她這個親媽。
許奕凡本來不同意,直到許若晴說:“奕凡,你是大孩子,你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哄妹妹。媽媽先去醫院,看看情況,不嚴重的話,我會帶你們來的。”
見到媽媽都這樣說了,許奕凡再不滿意,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她一路狂飆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終於抵達了私立醫院。
此時此刻,門診忙的團團轉。明明已經是深夜,但這裏的人特別多,都是聽說了車禍的事,趕過來的家屬。
“請問厲霆晟和李安有事嗎?”
許若晴攔下一個值班的護士,耐心的問道。
“厲霆晟啊?挺嚴重的,你是他的家屬嗎?趕緊來籤個字吧。”說完,護士就把手術通知遞給了許若晴。
許若晴的臉色瞬間褪去了血色。
手指都在發抖。
一直抖個不停,用另一隻手按都按不住。
她倉皇睜大的瞳孔裏,倒映着這張手術通知單。
心裏卻還不知爲何,有空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還不是夫妻呢。
曾經險些就是了,可現在不是。
如果當初婚禮成功舉辦,現在她就可以用他妻子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守護在他身邊。
望着厲霆晟的手術簽單,她手抖了片刻。
護士:“這位小姐,你簽好了沒有?”
許若晴咬着脣說道:“抱歉,我並不是他的妻子。”
“那你算他家屬嗎?”護士問道,“如果家屬的話,那就可以籤。”
再不簽下來,她工作都要不保了。
許若晴詢問着確認道:“我的兒子女兒都管他叫爸爸這種關係,可以算作家屬嗎?”
護士:“……”
多少有點無語,孩子都管厲霆晟叫爸爸了,這還不算家屬?那到底什麼纔算是家屬啊?
“你趕快籤吧,簽完我們也好做別的事情。”小護士催促說道。
要是再不結束,一會兒護士長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她呢。
小護士催促說道:“趕快簽完吧,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的。後面還有很多人等着我們去救治呢,大家彼此諒解一下。”
許若晴大致瀏覽了一下,抖着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護士掃了一眼,許若晴……這名字看着有些眼熟啊。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哪裏見過?
小護士拿着簽完的單子,趕緊往手術室跑。
走廊上人很多,都是車禍受害者的家屬。哭泣聲,憤怒叫罵聲,接連不斷。
有人不小心撞到了許若晴的肩膀。
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但是對方似乎當做沒看到似的,直接抓住旁邊的護士,“我老公呢?我老公呢!”
慘叫聲,不絕於耳。許若晴有一種自己彷彿處在人間煉獄的幻境裏。
很多人都站着,旁邊的座位都空了下來。她剛纔給範瀟瀟打了一個電話,她和李安戀愛了,李安出事了的話,最還是告訴她一聲。
範瀟瀟聽了之後,手一抖,手機差點拿不住。
“情況嚴重嗎?怎麼會發生車禍……”聲音顫抖。
他答應自己,這次回來後,要多陪陪自己。
作爲厲霆晟的祕書,李安很忙。
範瀟瀟也是厲氏集團的員工,所以格外理解。
畢竟她忙起來的時候,也是沒時間回家。
可他都答應好了的事情,怎麼就突然食言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要我叫個車去接你嗎?”許若晴聲音竭力冷靜下來,厲霆晟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她能定下思緒給瀟瀟打電話,已經竭盡全力。
“我幫你叫個車。”許若晴一錘定音,電話那頭,已經能聽到範瀟瀟的哭聲了。
現在這個狀況,還讓她自己開車來,太危險。
許若晴掛掉電話之後,叫了一輛車,然後靠在椅子上。她的手心都是涼的,如果當時她讓厲霆晟和自己回來的話,或許就不會遇到車禍了?
讓許奕凡許奕涵兩個孩子留在家裏,也是擔心他們會受不了。
許奕凡應該沒有給奕涵說這件事吧?在這方面,她對兒子還是放心的。
周圍吵吵的很,酒精味也特別刺鼻。
許若晴的腦袋裏亂亂的,她出來的很匆忙,羽絨服之下還是居家服。
偶爾有人從手術室裏推出來,被宣告死亡。
家屬不敢相信的哭泣聲音,還有怒罵醫生沒有盡責的聲音,一起涌入耳廓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