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以後有人偷我東西我就找你”照例,沈淵一說話就惹得姑娘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住在文津橋下,昌明客棧。”姑娘扔下這句話,打開院門就走了
她走後沈淵想了想,覺得這個姑娘還挺有意思。
要說她身上的功夫,看起來似乎挺不錯。可要說她是個老練的江洋大盜吧,似乎還說不上。
就從她偷玉這件事就能看得出,這女孩子做飛賊的套路好像很業餘。
看她身上的氣質天真稚拙,倒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大閨女。可她卻住在客棧裏,顯然不是揚州本地人。
等沈淵心裏把這件事放下,準備繼續讀書的時候,他想拿起扇子扇扇風可是一轉圈兒,發現扇子居然又沒了
我去這蘇小棠可真是搓火沈淵被氣得直哼哼
“大熱天的專偷人扇子回頭我帶十把,在腰帶上插一圈,我看你怎麼偷”
他這話音剛落,沈淵就聽到院子外面有個清麗的聲音笑道:“這是跟誰啊大熱天的這麼大火氣”
擡頭一看,沈淵就看見院外嫋嫋婷婷,走進來一位美人居然是王府那位藍姑娘
“得了,我這小院子今天可能是命犯桃花”
沈淵一邊忍住了笑,一邊起身把藍姑娘迎了進來,還把姑娘手裏提的一個包裹順手接了過來還挺沉。
把包袱交給沈淵之後,藍姑娘一眼就看到了書桌上那本四書集註。她笑了笑道:“還真挺用功怎麼沒看見沈少爺穿儒衫帶頭巾呢”
“戴什麼頭巾我連童生都不是,”沈淵放下包袱說道:“這不正打算好好唸書,準備赴咱們縣的童子試呢。”
“呵呵呵這回你人可丟大人了我跟你講”這時的藍姑娘一邊解開那個包裹,一邊失聲笑道。
看到沈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藍姑娘笑着說道:“在縣學裏上課的,那些參加童子試的學子,大的才十二三,小的也就八九歲”
“就你這一人來高的身量,坐在那些孩子裏頭,還不得鶴立雞羣啊”
沈淵聽見這話才明白,藍姑娘說她丟人,是丟到哪兒了。於是他正色搖了搖頭道:“誰說我要去上縣學了在家裏學不也是一樣”
“縣試是明年二月估計這科你是趕不上了” 藍姑娘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原先是什麼底子,學業上是一點拿不起來的。不過要是說起鬥蛐蛐兒的本事,你在揚州能穩進前十。”
“等到後年二月,你又大了兩歲縣試時還是要跟那些小毛頭一起考試,哈”
“什麼後年就明年二月,我還非考上不可你給我看着”沈淵看藍姑娘似乎對他這尷尬的境遇十分開心,不免有些氣鼓鼓的。
“考上什麼考上”這時的藍姑娘也收了笑容,向沈淵正色道:“童生考試要經過縣試、府試、院試三級,都考過了才能被稱爲秀才,纔可以穿儒衫戴頭巾。”
“在考上之前,你還算不上個讀書人呢。說真的,你現在千字文過了沒有有沒有開筆做時文八股”
“到時候進了考場,考律詩你還可以勉強試試。可一篇時文下來起承轉合,沒有四五年熟讀經史,哪能硬編得出來”
“到時候我非四平八穩,做一篇時文佳作出來,過了童子試給你瞧瞧居然敢小看我”
“好好好沈公子明年考個案首回來,就算小女子見識淺薄,到時候我給你賠禮”藍姑娘聞言,也帶着笑意點了點頭。
這時姑娘的心裏暗自想道:沈淵這傢伙一肚子鬼主意,說不定他還的真有什麼辦法能過了童子試,那也難說得很
“對了啥叫案首”
“就是縣、府、院、每場的第一名”藍姑娘白了沈淵一眼:“啥啥都不懂,吹牛你就第一名”
藍姑娘包袱裏的東西還真不少,一盅蟹粉獅子頭、一盤熗虎尾、一碗蝦仁乾絲、一罐拆燴鰱魚頭。
沈淵一看杯盤就知道,這都是揚州名店狀元樓的手藝。此外還有兩瓶名酒,馳名天下的揚州瓊花露。
酒菜一開壇便是滿院皆香,沈淵看着這場面也有些疑惑,藍姑娘弄得這是哪一齣啊
“我請你喫酒別娘們兒唧唧的”藍姑娘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對面的石凳。
聽姑娘這麼一說,沈淵才知道原來藍姑娘還真是追上門來請客的,他也忍不住笑了。
之後沈淵坐下夾了一口熗虎尾這道菜是用鱔魚尾上的一段淨肉做的,從漢唐時就盛行於揚州一帶。沈淵這一筷子入口,果然是滿口鮮香無比。
“你王府腰牌帶着沒”
“嗯這兒呢”
“借我用一下,”
沈淵指了指酒杯示意藍姑娘把酒倒滿,之後拿起藍姑娘的腰牌就向着中院走去剛纔他又看見自己的妹妹沈瀾,來了一次眼鏡蛇式的探頭偵查。
剛纔那個蘇小棠好歹還是男裝打扮,這次的藍姑娘卻必須要解釋一番纔行。所以沈淵拿着腰牌來到正院,給母親看了之後又聊了兩句,這才轉了回來。
在這之後,他和藍姑娘就隨意地聊天喫酒。
這瓊花露果然了得,一杯下去冷香入骨,讓人醺然欲醉,連骨頭縫裏都透着快活
兩個人各把着一瓶酒談談說說,沈淵發現藍姑娘的酒量也很不錯。
等酒過三巡,沈淵問起藍姑娘的來意時估計這麼個大姑娘,總不會真的是來找他喫酒的吧
這時的藍姑娘卻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說道:“經過了上次那件案子,縣主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再沒有了替王爺暗地裏監視縣主的機會。”
她把酒杯一放,臉上帶着幾分無奈的苦笑:“在這之後,我在府裏也沒什麼正經差事,每日裏也不知該幹什麼,這不就來找你聊天來了”
“對了,上次的差事辦得好,我還救了縣主。王爺問我要什麼賞,我說先存着你說我跟王爺要點什麼纔好”
“你就說你在這次破案時,看上了一位年輕神捕,請王爺將你許配啊”沈淵剛開始胡說八道,就被藍姑娘一酒盅砸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