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個事兒我弄不明白,一般把一爐藥煉成了一顆仙丹那些藥剩下的藥渣子哪去了”
“嗯”
聽他說到這裏,就見柳小智立刻興奮的從地上蹦起來說道:“有辦法了”
“爐灰看看他們家竈下有爐灰沒有”
於是這三個活寶立刻到竈臺下去翻騰,還真被他們找到了。
松江這裏羣山連綿,植被豐富,李芍藥家裏的竈上燒得都是木頭,所以竈下的灰也都是草木灰三個活寶一看就鬆了口氣。
然後他們鋪好了油布,把竈下的灰全都掏了出來,用的是李芍藥家燒竈用的掏灰耙。
估計這玩意兒拿到現代的城市裏,肯定沒幾個人認識,但是有關這東西的傳說卻是家喻戶曉所謂“扒灰”,原意說的就是這種工具。
這三個人把爐灰裝了滿滿一丹爐,表面弄平之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顆金光閃爍的丹藥,將它放在灰燼的正中。
之後他們點燃香料丟在爐灰上,纔將蓋子重新蓋好密封。
所有一切做完之後,他們又把鋪在地上的油布清理乾淨重新捲起來,吹亮火摺子檢查了一下地面和丹爐,這才鬆了口氣。
把窗子關好用細繩套掛住了門栓,從外面關好後門之後輕輕一拉,順着門縫就把門閂重新插上了。
任務完成這三個小子佈置好了現場,又順着後院跳了出去。
之後他們就等着明天午時那個李芍藥過來,服食這顆丹藥就完了。
松江城外百姓形成的怒潮,已經前進到了距離松江四十里遠的地方。
因爲天色越來越黑,所以這支龐大的隊伍也停了下來。
可是就在李豐年他們躺在道邊上休息的時候,在他們的四面八方,還不斷的有人向着隊伍中匯聚。
那些全都是被董其昌壓迫和殘害,沒有了生路的貧苦百姓董其昌的府裏,錢串子坐在自己的院子裏,滿面紅光地看着那個玉液金波鼎。
就等到明天早上開鼎之際,他就是腰纏萬貫的鉅富了此時在他的面前,藍色火苗還在緩緩加熱着大鼎,旁邊打坐的火道人從袖中一摸,居然摸出了一個銀製的小酒壺。
就見他把壺嘴兒送到嘴裏,咕嘟咕嘟來了個一飲而盡,旁邊坐着的錢串子隨即便聞到了一股酒香。
之後眼看着壺裏的酒被他喝得一滴不剩,那個火道人居然提着這把小小的銀壺在空中一晃,然後又咕嚕咕嚕地往嘴裏倒酒這一下把錢串子給驚得目瞪口呆“這個壺可真是個寶貝”
錢串子心中驚愕地想道:這一晃就是一壺,一晃就是一壺,火道人爲啥不賣酒去啊
看來這個妖精身上的寶貝還真不少,話說這個錢串子幾天以來,都看着火道人手裏那個珊瑚爲柄的如意暗自眼饞。
如今再看到這個寶壺,他心裏的貪慾越發是升騰而起。
“看什麼看”
火道人喝了兩壺酒之後,又把那支銀酒壺提起來在空中晃了晃,隨即酒壺裏又傳來了嘩嘩作響的酒聲。
只見火道人氣哼哼地說道:“我可就靠着它過酒癮呢,你可別打它的主意,我不會給你的”
“我不跟你要這個壺,”這時的錢串子也知道自己沒戲,於是他笑嘻嘻地說道:“反正你壺裏的酒有的是,你就給我也喝兩口唄”
“那倒是可以”只見火道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那把精緻的小銀酒壺遞給了錢串子。
不花錢的酒啊錢串子心裏感慨萬分地接過酒壺,然後他一揚頭就把壺裏的美酒喝了個乾淨在這之後,他就覺得飄飄乎乎薰然欲睡,心裏暗道:這壺裏的仙酒勁兒還真大然後他身子一傾,昏天黑地的一頭蹌到了地上就在這一刻,董子香還在自己家的牀榻上奮戰。
已經半夜了,他的前半程是如此歡快舒暢,正如老將行兵一般縱橫如意。
可是慢慢的,他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開始火燎一般難受他覺得自己就像即將炸裂一般,氣血猶如沸水翻涌鼓盪,這傢伙通紅的眼睛和瘋狂的舉動,嚇得那幾個丫鬟驚叫連連。
這個一生好色如命的董子香正在藥力的催逼下,慢慢變成一隻瘋狂的野獸眼看着到了後半夜,就在天際微明時分,董府裏忽然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錢串子立刻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忙不迭地去看那個玉液金波鼎。
鼎下的火還在輕柔的燃燒,他那六個裝滿了金錠的罈子也好好的放在大鼎旁邊。
不過當他一回頭,卻發現那個火道人不見了。
看來人家已經幫他完成了所有的鍊金過程,終於還是悄然遠去了,錢串子的心中雖然不捨,但也只得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最開始時,人家就答應替他練制一爐金胎,一爐銀種,現在人家已經做完了,就此離去也是應該的。
錢串子就坐在爐邊等着火光熄滅。
就在這時,在董府的另一個角落裏,四個丫鬟正在齊聲慘叫因爲逐漸陷入狂暴的董子香,居然開始不住的瘋狂噴射鮮血眼看着牀帳和被褥被激流一般的鮮血染滿,那些丫鬟連滾帶爬的越過董子香的身體,逃命般的一邊呼喊,一邊向外狂奔。
在她們後面董子香也跳了出來,他一邊踉蹌着向前走,一邊繼續鮮血狂涌“這是咋了
鬼哭狼嚎的”
錢串子納悶地向着發出叫喊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他又專心致志地向鼎下的火光看去。
眼看着火勢就要漸漸熄滅,遠處的天際也露出了魚肚白。
董其昌被慘叫聲驚醒之後,他連忙披衣下牀,匆匆向着發出叫聲的地方走去。
在路上他還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也是一臉不耐煩地披着衣服走了出來。
當這爺倆一腦門子的不悅來到董子香的院子裏時,就見幾個衣冠不整的丫鬟正在驚慌中逃竄。
然後他們就聽見房門一響,一個便身是血的狂人,從裏面衝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