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冷清歡慕容麒 >第319章 怨豬還是怨白菜?
    慕容麒直接打馬回了山莊。

    冷清歡正在笨拙地學着做針線,旁邊擱着晚上的飯菜,還沒有動筷子。

    他這樣快去而復返,冷清歡有些喫驚。尤其是見他仍舊還是走的時候穿的那一身錦袍,回身關門的時候,後背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漬。

    這個男人有潔癖,衣袍上若是沾染了污漬,就一定會換掉的。

    冷清歡主動開口詢問:“你沒有找郎中?”

    “沒有,”慕容麒的面色不太好,有點心不在焉:“去找了錦虞。”

    “是嗎?”冷清歡立即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清冷地問。

    “忘了上藥就回來了。”

    冷清歡從袖子裏摸出一瓶雲南白藥,沒好氣地往他跟前一丟。

    慕容麒接在手裏:“我自己夠不着。”

    冷清歡擱下手裏的針,瞟了他一眼,站起身來。

    慕容麒悟性極高,立即麻利地扒掉了自己的上衣,背身面對着冷清歡。

    冷清歡手裏拿着消毒後的銀針,舉着胳膊有點不得勁兒:“顯擺你個子高麼?“”

    慕容麒乖巧地半蹲下來,背後立即有血珠滲出。

    見他竟然這樣討好自己,冷清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出腳尖,勾過一個錦墩過來,塞在他的屁股下面。

    然後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型手電筒,一手照着亮光,另一隻手仔細地給他清理傷口,用銀針將扎進皮肉裏的竹刺一根根仔細地挑出來。

    兩人誰也沒說話,時間就這樣靜謐地流淌着,偶爾,燭火冷不丁地爆出一個燭花。

    冷清歡終於氣哼哼地丟了銀針,忍不住爆粗:“簡直就是沒事找事,你有本事受着刺竹加身的疼,便有本事忍着這幾根刺,跑我這裏來裝什麼可憐,博人心疼?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一句心疼,令慕容麒心神一蕩,一把捉住她的手,轉身將她擁進了懷裏,激動得胸膛起伏。

    “只要你不氣就好,這些刺扎進皮肉裏算什麼,長在裏面也無所謂。反正是在後背,不妨礙我抱着你。”

    這人怎麼這麼會順杆往上爬呢?自己還沒有說要原諒他呢。

    以前,冷清歡聽說過太多太多,男人婚後出軌的事情。她每次都是義憤填膺,並且斬釘截鐵地表示不可原諒。

    出軌的男人,就像掉進糞坑裏的人民幣,就算是丟了可惜,也堅決不讓自己噁心。

    所以,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女人,在丈夫出軌之後,還選擇原諒,真的就只是因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就讓自己成爲忍者神龜嗎?

    如今,她明白了,剪不斷,理還亂,就是因爲還有一個難以割捨的“情”字。

    她繃緊了臉,語氣仍舊冷冰冰的:“我可沒說原諒你。”

    慕容麒緊緊地摟着她,不肯放手,哪怕兩人都感到窒息,也好過就連呼吸都帶着痛意。

    那個侍衛有句話說的倒是真沒錯,女人果真口是心非,她終究還是心疼自己的。

    慕容麒聲音暗啞,一字一頓:“是否饒恕我不要緊,我可以等,我只要你放過你自己。”

    冷清歡一陣沉默。

    如今,她跟慕容麒之間,就像是綁了一根皮筋,她的疏離,與慕容麒的執着,令這根皮筋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她走不掉,也捨不得放手。因爲一鬆開,不願意放手的慕容麒將會受到傷害。

    她還是心軟了。

    兩人默默地喫飯,然後,吹燈,就寢,全都一言不發。

    冷清歡臉朝裏,蜷縮着身子,緊閉着眼睛。

    慕容麒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腰間,輕柔地摩挲着她圓潤的肚子,熱燙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脖頸裏。

    有點癢,她將臉往枕頭上蹭了蹭,就像一隻貓,然後就保持這樣的姿勢,窩在慕容麒的懷裏,沉沉地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醒來,慕容麒已經不在,枕邊還殘留着他的一絲溫熱氣息。

    馬車就候在山莊門口,還是原來的車伕,不過馬車卻不是原來的那一輛。

    這輛馬車乃是原木色澤,只上了幾遍桐油,露出它原本的紋理,不是金絲楠木,卻能在陽光下閃耀着金絲,十分貴氣。

    原本的馬車是冷清歡心裏的一個結兒,沒想到慕容麒倒是細心。

    車伕見了她恭敬地請安,撩開車簾,放下腳凳,請她上車。四個侍衛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前呼後擁地保護。

    冷清歡彎身上了馬車,車伕便立即揚起馬鞭,沿着山路轆轆而行。

    馬車裏鋪着柔軟厚實的墊子,角落裏竟然還設計了四面全包的嬰兒座椅,這令她有些啞然失笑。

    山間行人稀少,冷清歡撩開車簾,讓清晨涼爽潮溼的露氣鋪面打進來。

    車伕扭了扭臉,吞吞吐吐地道:“王妃娘娘,有一句話小人實在不吐不快。”

    這個車伕一向勤快做事,不善言辭,極少與自己閒聊。今日竟然主動開口,冷清歡便笑着問:“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府上人都說,您在生王爺的氣?”

    冷清歡臉色沉了沉,坦然承認:“是。”

    “其實,這件事情王爺真的挺冤的。中秋夜那天散了宮宴……”

    “不用說了。”冷清歡打斷他的話,並且放下了車簾:“他讓你來當說客嗎?”

    車伕故意放慢了行進的速度,然後自顧道:“那日側妃她扮成了您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小人都沒有認出來,當做了您,更何況是王爺喝了那麼多的酒呢?”

    車裏一陣沉默,冷清歡沒有說話,也沒有呵斥他多嘴。於是他壯了壯膽,立即又說了一句:“王爺當時很氣怒,大發雷霆,立即就命小人將側妃娘娘送去了莊子裏。”

    冷清歡還是沒有說話,她想起,那日從宮裏出來,見到冷清琅的車伕時,他一臉驚訝的反應。

    慕容麒真的沒有說謊,他是中了冷清琅的計。

    也就是說,他比自己當初失身還冤。

    自己好歹只是中了藥,他還中了計。法律上來講,是屬於片煎還是油煎?

    他以寬容之心,對待自己當初所遭受的侮辱,並且還接受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對他,是不是有點太苛刻?

    畢竟,他不是神祗,沒有火眼金睛,冷清琅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可謂是防不勝防,誰又能想得到呢?

    自家辛苦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究竟是怨豬,還是怨白菜?

    這原本是道送分題,但是冷清歡卻糾結了一路,仍舊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