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見時辰尚早,便下了馬車,打算給清畫帶幾樣小孩子喜歡的喫食。結果就恰好遇到冷清瑤,帶着丫鬟剛從綢緞鋪子裏出來,見到她就酸丟丟地嫌棄她偏心,說什麼也要跟去王府裏瞧瞧。
冷清歡正好也想問問她嫁妝準備得如何了,就打發回去丫鬟,帶着冷清瑤一同回了王府。
那扎一諾還沒有來,冷清歡帶着清瑤入府,轉身交代門房的功夫,就見一個身形高挑的漂亮女子,一身丫鬟裝束,手裏提着一個籃子,扭着腰肢邁上了王府的臺階,揮着手裏的帕子,與侍衛們熱情地打招呼。
侍衛們顯然與她很是熟悉,不懷好意地開玩笑,也不盤問,直接放她進來了。
那女子只顧回頭與侍衛們打情罵俏,沒有提防跟前,差點就撞到了冷清歡的身上,被一旁的冷清瑤給喝止住了。
“哪裏來的丫頭,怎麼這麼冒失?撞到人了怎麼辦?”
那女子正是女裝扮相的方品之,擡臉一看,見是冷清歡。他曾遠遠地瞧過兩眼,識得她,立即低垂下頭,福福身子:“王妃娘娘恕罪。”
冷清歡看着他眼生:“你是誰家的丫頭?”
冷清瑤納悶地上下打量她:“瞧着怎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方品之有點心驚肉跳,細着嗓子:“奴婢叫小芝,是尚書府的丫鬟,遵主子命,給側妃娘娘送點東西來。”
冷清歡不以爲意,冷清琅與金府素來有走動,禮尚往來也是應當,或許以前在相府裏與冷清瑤打過照面,便點點頭:“去吧。”
方品之立即低垂着頭,一溜小碎步,帶着點驚慌,去了後宅。
冷清瑤瞅着他的背影,眨眨眸子:“瞧着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
兜兜與王媽聞訊歡喜地迎出來,冷清歡身子乏,哪裏也不想走動。就打發兜兜帶着冷清瑤在府裏四處走動。
不過就是盞茶的功夫,那扎一諾就按照約定的時辰來了。侍衛直接將她請進王府。冷清歡爲了打錦虞一個措手不及,片刻也沒有耽擱,立即帶着她去了棲霞苑。
錦虞已經聽到下人回稟,知道冷清歡回了王府。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帶着人登門。黛末扶着她出來的時候,頭上還裹着一層棉布,好歹遮掩着頭上的傷。
王媽小聲跟她解釋:“聽說是昨夜兒麒王爺回來打的,她嘰嘰歪歪地哭到大半夜,可是竟然也沒有到惠妃娘娘跟前告狀。”
自然是因爲不佔理兒唄,打了也是白打。
畢竟,靈婆那就是她的奴才,當初也是她故意將靈婆放走的。尤其是上次,慕容麒一出苦肉計,惠妃對她冷下臉來,她好意思有事沒事兒再到跟前嚼人家兒子的舌根子?
惠妃就算是糊塗,這個時候應當也明白,兒子跟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郡主,甩了十萬八千里。
慕容麒這廝,做了好事不留名,學習雷鋒好榜樣啊,昨夜竟然沒有跟自己提起。
肚子裏憋了幾日的氣兒又不知不覺地消了一點。
錦虞面上顯而易見有點慌亂,攔在冷清歡的面前:“尋人爲何還要查看房間?”
“這其中一定是有玄妙之處,即便解釋了你我也聽不明白。”
“可是,靈婆走了之後,她的東西已經全部清理出去,打掃乾淨,毫無一點蹤跡可尋,沒有什麼好看的。”
冷清歡認真地望着她:“只有找到了靈婆,我們才能找到醫治你眼睛的辦法。爲什麼錦虞郡主卻推三阻四?或者說,你原本就是想包庇靈婆?”
錦虞輕哼:“王妃娘娘還真的會扣帽子,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不過我的院子,你憑什麼說搜就讓你搜?”
冷清歡早就料到她會千方百計地阻攔,否則今天自己就不用親自跑這一趟了。她不過是微微一笑:“需要我去將聖上御賜的訓夫鞭請過來嗎?”
錦虞一噎,咬了咬牙:“若是,你們搜不到什麼,怎麼辦?”
冷清歡冷笑:“搜不到就搜不到,你想怎麼辦?我自己的家,自己做主,還用給別人交代什麼?郡主大人若是覺得受了委屈,只管去向皇上跟前申訴。王媽,帶着一諾姑娘過去,看誰敢阻攔。”
那扎一諾一直跟在冷清歡身後看熱鬧,聽她吩咐,立即跟着王媽上前,推開靈婆房間的門走進去。錦虞暗中使了一個眼色,黛末立即也跟了過去。
想要在一個女人住過的房間尋一根頭髮,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扎一諾進去轉了一圈,便退出來,衝着冷清歡點點頭。
冷清歡便帶着她退出了棲霞苑。
“王爺說可以派遣一隊侍衛歸你調遣,他們手裏拿着令牌,可以入戶搜捕。希望,能早點除掉這個惡人。”
那扎一諾小心地將收集來的東西裝進隨身揹着的包裏,仰起臉來,瞅着冷清歡,十分認真:“你府上這個女人不對勁兒。”
“什麼不對勁兒?”
“就剛纔那個女人,她的眼睛有問題。”
“你說錦虞啊,她的眼睛因爲外力作用瞎了。”
“不是,”那扎一諾斬釘截鐵:“她不是瞎了,是邪術。”
邪術?
冷清歡不由皺皺眉頭:“我倒是見過一個被針扎着眼睛的娃娃。”
“那就是了。”那扎一諾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是鬼遮眼。”
“什麼是鬼遮眼?”
這可不是小事,必須要刨根問底,整個明白。
“就是說利用術法,令她的眼睛暫時不能見光。比如你所說的巫蠱娃娃也是其中的一種術法。”
“靈婆害的?不可能吧?她們分明是蛇鼠一窩。”
“具體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她的眼睛不對勁兒,不是尋常的眼疾。靈婆最擅長的就是攝魂術,她可以利用術法吸取別人眼睛裏的神氣,興許,就是她在作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