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瞭掛斷電話之後重新落座，用微微顫抖的手摸出一支菸給自己點上。
辛辣的煙氣在他口中吐出來的時候，他有些歉意的看了秦菲菲一眼，說道：
“不好意思秦總，我忘記您也在場了……”
“章總你抽你的，沒事！”
秦菲菲淺淺一笑，摸起他的煙遞給了錢朋飛，說道：
“不介意我借花獻佛吧？”
“不介意……”
章瞭當然不介意，他現在也沒心情介意。
而錢朋飛剛剛也已經聽到了章瞭電話之中的通話內容，下意識的接過煙，也給自己點了一支。
兩杆大煙槍在包廂之中吞雲吐霧，濃烈的煙氣充斥着整個房間，就好像是一層層理不清理還亂的迷霧。
“秦總……”
錢朋飛突然問道：
“蕭家的靠山是……段偉德？”
這也是章瞭想要問的，他立刻擡起頭，和錢朋飛一起看着秦菲菲，等待着她的回答。
在他們兩個焦灼且緊張的目光裏，秦菲菲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是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章瞭和錢朋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蕭天齊放着和他相關聯的三家商業實體遭遇打壓擠兌不管，單挑段偉德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意爲之。
他一方面暗中抓住了蕭家旗下直屬集團、娛樂場所的痛腳和附屬蕭家的一些家族、集團的麻煩，動用了某些章瞭和錢朋飛暫時還不敢想象的關係，祕密佈局，等待時機，集中下手，另外一方面卻是借挑戰段偉德的機會，抄了蕭家的後路。
如秦菲菲剛剛所說，既然段偉德就是蕭家的後臺，那麼，蕭啓明格外關注這場特別賽就說的過去了，而且正因爲他的這種關注，把他自己拴住了。
最要命的是，這場比賽本身還把段偉德也給拴住了。
段偉德總不可能在參與比賽的時候，一隻手下棋，另外一隻手幫助蕭家擺平麻煩。
不誇張的說，秦菲菲的說法是正確的，這就是讓蕭家後院失火。
“最後一個問題……”
沉默了好一陣，錢朋飛纔開口說道：
“我以前瞭解過，這些傳承上百年的家族，都有他們不爲人知的底蘊，具體是什麼不詳，但好像他們手中都掌握着某些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消失，蕭家就不可能亡。”
“我也想知道，這個事情蕭先生是怎麼安排的。”
章瞭跟着追問道：
“我聽說，蕭家之所以能夠一步步做大，究其原因在於，他們的力量比省城其他家族更加強大。”
“我只能說，這個問題蕭先生那邊自有安排。但究竟如何安排的，我也不清楚。”
秦菲菲眨了眨眼睛，說道：
“一切，在明天天亮之前就能見分曉。而我們現在所需要做的是，在天亮之前，把瓜分蕭家產業的事情做好具體安排。”
頓了頓，她又說道：
“當然，如果兩位忌憚蕭家的強大力量，連想都不敢想，那我也不勉強。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兩位留在這裏，等到天亮之後，就可以自行離開。”
他們明白，秦菲菲之所以留他們在這裏到天亮，是因爲他們已經知道了一些外界並不清楚的事情，只有把他們留在這裏，才能避免他們把這些消息透露出去。
一旦等到天亮，一切塵埃落定，不管是蕭家成功反撲，還是蕭天齊成功斬殺，他們從秦菲菲這裏聽到的消息外傳不外傳，已經意義不大。
可以說，秦菲菲給出的這個要求很正常，並不過分。
“既然是這個樣子，那我追加一個問題。”
錢朋飛問道：
“秦總，當着章總的面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我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不過能勉強度日，以我自身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參與到對蕭家的瓜分之中。您……或者說是蕭先生，爲什麼會想要把我拉進來？”
“因爲你是錢朋飛。”
秦菲菲直接給出了答案，說道：
“上次你輸給章總，有章總借力用力的成分，也有你被你的兒子連累的成分。但是刨除掉這些因素之外，其實錢總自身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過去這麼多年，您從無到有的創業經歷，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有鑑於蕭家的產業衆多，蕭先生不可能親力親爲，把這些產業全都拿回來自行管理，他終究需要一個代言人，來替他管理這些產業。所以，錢總的能力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她直來直去的說道：
“如果錢總想要東山再起，可以拿走蕭家省城以外的大批產業，作爲你的管理資本。有朝一日，錢總有足夠的機會以此爲契機，再去做自己的事業。蕭先生並不反對自己手下的人有足夠的能力做到這一點。”
“明白了！蕭先生是希望我代持他這些產業，但不反對我藉此再出發。”
錢朋飛點了點頭，忽然咧嘴笑了，說道：
“秦總，反正我已經被你踢出省城了，現在也是身無長物，無牽無掛。既然秦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個事情不管你做不做，我都做！怎麼樣，有沒有膽子跟我一起賭一把？”
“蕭先生敢朝蕭家下手，想來也該有自己不爲人知的隱祕力量。我更傾向於認爲，蕭先生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拿下蕭家那些強大力量，根本不會下手。”
章瞭也笑了，說道：
“反正我一直被蕭家壓着，也沒有其他的崛起途徑，承蒙蕭先生看得起，我又有什麼不敢的？賭了！”
如果沒有錢朋飛的首先應承，他或許還沒有這麼爽快答應。
因爲錢朋飛恨他是註定的，如果錢朋飛賭對了，又跟他不在一個陣營，那麼以後一定會騰出手來對付他。
誠如秦菲菲所說，錢朋飛自身的能力有目共睹，但凡讓錢朋飛抓住機會東山再起，對他來說，其結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與其給自己樹立一個不可控的敵人，不如在今晚決定加入同一陣營。
“那菲菲在此歡迎兩位加入！”
秦菲菲微笑着端起茶壺，給他們分別續了續水。
就在此時，他們注意到電視畫面上，已經靜默了很久的棋盤上伸出來一隻手，開始走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