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偉德緩緩的走了一步棋,緩緩的擡眼看了看蕭天齊,說道:
“我不認爲我現在已經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錯,你的確沒有。”
蕭天齊看了一眼棋盤,很快的跟上了下一步棋,說道:
“不過,你下面的卒子已經是四面楚歌了。”
“四面楚歌的卒子,你如果想救,是必須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很可能就是一整盤的棋的代價。你願意爲了你的卒子付出這種代價嗎?也或許我可以給你這步棋換一個更恰當的說法,叫做……”
他微笑着糾正道:
“壯士斷腕。”
段偉德微微皺眉,問道:
“有些卒子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的多,你確定你能拿得下?”
“你這個卒子明面上可以徹查到的所有力量,對我而言,基本上沒有人太大殺傷力,我都可以很輕鬆的拿下。”
蕭天齊略微沉吟,說道:
“我不確定他的隱藏力量還有多少,所以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釣出來。”
“哦?”
段偉德眼神微亮,很認真的看着蕭天齊的臉,問道:
“你居然連他的隱藏力量都計算進去了?”
“就比如現在就守在他身邊的力量,其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蕭天齊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要拿下你的卒子,我自然會做足夠周全的調查。”
“也是。”
段偉德無聲的笑了笑,又走了一步棋。
等着蕭天齊隨後給出迴應之後,他又問道:
“我有一個問題好奇一下,你爲什麼要拿下我的卒子?”
“……”
蕭天齊雙臂胳膊肘支撐在桌子上,說道:
“我是蕭啓明的侄子。”
“侄子?”
段偉德愣了好一陣,臉上泛出一絲苦笑,說道:
“我要求現有的商業集團不能垮,必須要保持上升態勢。”
“理解。”
蕭天齊說道:
“段大公子的很多主張我是贊同的,我會讓那些商業集團再一次證明他的主張是正確的。”
“看來我的卒子是保不住了。”
段偉德輕笑着又走了一步棋。
這一步棋貌似也是進攻,但卻把他自己那枚過河的卒子完全送到了蕭天齊的殺招前面。
蕭天齊會心一笑,喫掉了這枚卒子。
……
棋盤上的你來我往,還在大屏幕上穩健呈現,表面看上去,蕭天齊剛剛吃了段偉德的卒子,但檯面依舊沒有明顯的輸贏。
然而觀衆席上的蕭啓明看着那枚卒子被蕭天齊拿下的時候,有種莫名其妙心驚肉跳的感覺。
對這種感覺,蕭啓明很好奇,他搞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下意識的,他在腦海之中重新還原了一下蕭天齊和段偉德剛剛走過的幾步棋,準確的說,是段偉德拱卒之後的那幾步棋,他忽然發現,這枚卒子一開始還是在段偉德的保護之下的,但是就在蕭天齊下手之前,段偉德自己撤掉了對這枚卒子的保護。
這既是蕭天齊喫掉了卒子,也是段偉德放棄了卒子。
段偉德爲什麼要放棄這枚卒子?
某一個瞬間,蕭啓明覺得脊背莫名其妙的有點冷。
“蕭天齊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蕭啓明問白先生:
“盯着他的那些人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蕭天齊的人就在比賽現場,所以蕭天齊有沒有動靜,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真正問的是夏氏集團、百達集團和黑鳳亞洲分部那邊。
“我問問……”
白先生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習慣性的把手機貼到了耳邊,本來應該聽到撥號鈴聲的,誰知道他聽到的只是滴滴聲。
有些意外的盯着手機屏幕看了看,他總算髮現了,剛剛撥出去的號碼根本沒有成功撥打,屏幕上有一個“無信號”的提示。
“恩?”
白先生第一感覺是意外,怎麼會沒有信號?
然後他注意到了信號提示區的叉號之後,這種感覺就變成了一股冷意。
“家主,我們上當了!”
白先生渾身一顫,沉聲對蕭啓明說道:
“我的手機沒有信號了。”
“什麼?”
蕭啓明越發感覺心頭髮涼,火速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也並不意外的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叉號。
一個人的手機沒有信號,可以勉強歸結爲手機故障,兩個人的手機都沒有信號,那就意味着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或者區域,根本就沒有手機信號。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的手機信號已經被屏蔽了?
聯想到白先生最後一次對外聯絡是在特別賽正式上演之前,而在此之後,他們再也沒有收到任何的電話和信息,兩個人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要知道,從楊德峯和蕭天齊比賽的時候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兩個多小時啊!
有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多少事情發生,乃至結束?
都是玩鷹的人,套路或許各不相同,但玩與被玩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走!”
蕭啓明當機立斷,說道:
“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不知道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知道他們已經錯過了什麼事情,但不管如何,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最最重要的是離開此地,去到一個可以恢復通訊的地方。
唯有如此,才能夠真正搞清楚外面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纔不至於像是兩個睜眼瞎一樣,完全懵懂!
蕭啓明的提議,本就是白先生想要告訴蕭啓明的,所以兩個人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齊刷刷的站起身來,離座,離開觀衆席,直奔通往場外的一條離場通道。
那條通道有些悠長,抵達入口處的時候,就看見通道口一側的牆根處,靠着一個頭頂上戴了棒球帽的年輕人。
年輕人微笑着問道:
“蕭家主,這麼着急着離開嗎?”
“你是誰?”
白先生身形微錯,半個身子已經攔在了年輕人和蕭啓明之間。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觀衆。”
年輕人朝着賽場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道:
“比賽應該很快見分曉,兩位就這麼着急着離開?不準備等着看看最終的輸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