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薇兒問她家裏的事處理得怎麼樣,要不要幫忙。
葉傾心笑着說:“一點小事,都快解決了。”
竇薇兒關心了幾句,說:“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雖然我能力微薄,但也願效犬馬之勞!”
俏皮的話,逗得葉傾心真心笑了一聲,說:“好,一定。”
距離李家給的日期又近了一天。
葉傾心去找李家人當面商談,李家卻只有一句話:要麼在期限內拿錢,要麼上法庭。
距離期限還剩三天。
中午,周翹翹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是葉傾國誤食了有毒物質,險些喪命,幸好搶救及時。
她當場昏倒。
葉傾心也在同一時間接到一通陌生電話,裏邊的人說:“還有三天,再不拿錢,你那個弟弟就沒人搶救了!”
聲音明顯經過變聲。
那邊說完就掛了。
葉傾心回撥,卻發現是個空號。
她渾身發冷,忽然感覺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向她罩過來,然後越收越緊,而她,是網中央一條無力掙扎的小魚。
周翹翹醒來後再一次哭着哀求葉傾心:“心心,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吧,去找你舅舅,求你了……”
葉傾心這次沒有拒絕。
當夜就坐上了開往京城的火車。
次日下午,她在京城火車站下車。
剛出火車站,邰正庭的電話就來了。
他的語氣透着陰謀得逞的得意,“心心,歡迎回來。”
葉傾心眸光冰冷,“你都知道了。”
邰正庭笑:“你的事,我向來很關心。”
葉傾心:“多謝關心。”
邰正庭心情似乎很好,話語間笑意濃濃,“伶牙俐齒沒有用,你現在需要五千萬救你弟弟,伶牙俐齒可以給你五千萬?”
“那你就能給?”
“當然,敦煌酒店,1808,只要你來,要多少,我都給你。”
掛了電話,葉傾心站在火車站的廣場上,明明豔陽高照,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明明熙熙攘攘,她卻有種孤單寂寞的悲涼。
周翹翹有句話說得不錯。
葉傾心很高傲,骨子裏,透着一股不願讓人看輕的驕傲。
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很辛苦地賺錢,努力不靠任何人來撐起這個家,不輕易接受別人或善意或別有用心的施捨。
只可惜,她做得似乎有些失敗。
努力來努力去,最後還是要靠別人來渡過難關。
這些天,她不是沒想過把事情告訴景博淵,以景博淵的能力,想要解決此事不難。
她也有感覺,景博淵一定不會拒絕幫她。
可是,她開不了口。
她不想自己如此卑微狼狽的一面被他看到,也不想他因此而看輕她。
而且,她跟他,非親非故,她憑什麼讓他幫她解決這麼大的困難?
再者,她還有別的辦法。
葉傾心看了下手機,現在是下午三點鐘。
還有兩個小時,就是小學放學的時間。
她去火車站乘出租車的地方,上了輛出租,報了所貴族小學的名字。
在京城這座繁榮奢華的都市,不僅僅只有一個邰正庭和一個景博淵可以幫她。
還有一個人,比邰正庭、比景博淵,更合適出那五千萬。
葉俊東。
那個拋棄了他們十年的男人。
他有責任,有義務,拿錢救他身陷囹圄的親生兒子!
這是葉傾心在接到那通陌生的威脅電話時,忽然想到的,所以她沒拒絕母親的再次請求,直接來了京城。
葉傾心坐在出租車後座,眼睛裏燃燒着淡淡的希望。
很慶幸,她之前被葉麟撞到過,也很慶幸,他那天穿着校服。
她不知道葉俊東家在哪兒,但去葉麟的學校守株待兔,總沒錯。
火車站比較偏。
一個半小時後,出租車纔到達葉麟的學校。
校門恢弘氣派,裏面的建築設計很漂亮,處處透着貴氣與壕氣。
還有二十多分鐘,就放學了。
校園裏很安靜,但是門口,已經停了密密麻麻的高檔轎車。
間或,有隱約的郎朗讀書聲隨風飄來。
葉傾心找了個視角好的位置,安靜地站着,一雙炯亮的眼睛緊緊盯着校門的位置。
不多時,放學鈴響。
葉傾心精神一振,目光更加銳利,恐怕一隻蒼蠅從門口飛過她都能看見。
又過了一會兒。
學生陸陸續續走出來,被來接自己的人接走。
終於,葉麟和一個男孩並肩走出來。
葉傾心趕緊上前,目光緊緊盯着葉麟,看着他走向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快到車跟前的時候,車裏下來一具高大的長影。
葉傾心眸光剎那間迸射出喜悅的光芒。
功夫不負有心人,是葉俊東。
她之前還在擔憂,如果來接葉麟的不是葉俊東,她該怎麼弄到他家的地址。
一舉一動間,滿滿的都是父愛。
葉傾心快走到跟前,因爲走得太急,氣息微喘,鼻尖沁出細細一層小汗珠,在金紅色的斜陽下,閃爍着寶石般的光芒。
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裏,閃爍着希望和驚喜,美得驚魂攝魄。
葉俊東微愣。
又是這個女孩。
只是這次,她的眼神跟前兩次大不一樣。
“有事?”
他問。
“我能跟你談談嗎?”
她反問。
“我們認識?有事可談?”
葉俊東即便上了年紀,五官依舊顯得年輕俊雅,脣邊淺笑,目光溫和,看着性子極好,風度翩翩,紳士風範十足。
葉傾心堅定而有力地點頭,“有事,有非常重要的事。”
葉俊東點點頭,“這附近有家咖啡館不錯,介意過去嗎?”
葉傾心點頭。
她上了他的車,習慣性坐在後座。
旁邊的葉麟似乎對她很好奇,一直盯着她的臉看。
葉俊東開着車,似有所查,溫和卻嚴厲地說:“小麟,這樣看着別人很不禮貌。”
葉麟一窘,很不好意思地轉過頭。
家教很好。
葉傾心不明白,如此有家教、有涵養、有風度的男人,十年前是怎麼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來的。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車子很快在一家咖啡館門口停下。
葉俊東大概是常來,直接走到一處靠窗的位置,把葉麟安置好,然後拉開對面的椅子,朝葉傾心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紳士’兩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葉傾心道了謝,坐下。
葉俊東讓葉傾心先點了杯咖啡,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杯。
點完,他直入主題,“說吧。”
葉傾心看了眼葉麟,“可以讓令郎迴避一下嗎?”
葉俊東眸光一斂,片刻,拿出手機遞給葉麟,指着旁邊的位置對葉麟說:“去那邊玩會手機。”
葉麟一得手機,喜滋滋地走了。
“現在說吧。”
葉傾心也開門見山,“我叫葉傾心,你還記得?”
‘葉傾心’三個字,讓葉俊東脣邊的紳士笑容,緩緩消失,直至,變得有些冷漠。
聲音依舊溫和,但葉傾心分明從中聽出了冷淡。
“找我幹什麼?”他問。
模樣,完全不復剛纔的紳士風度。
葉傾心沒由來一陣心冷。
在他眼裏,她這個被他拋棄了十年的女兒,竟不如一個陌生人。
“小國傷了人,對方在T城有些勢力,要我們賠償五千萬,要不然就將小國送上法庭,小國很有可能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你知道的,精神病院都是瘋子,小國不能進去,我媽……我媽也不同意……”葉傾心把事情說得直白。
“所以,你們想讓我出五千萬救他?”
葉傾心盯着他的眼睛,點頭。
葉俊東忽地笑了下,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抱歉,你找錯人了。”
語罷,他起身就要走。
葉傾心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直接,慌促間抓住他的衣袖,仰着小臉看着他那張冷漠的臉,來時眼中燃燒着的希望,緩緩消失。
“我沒有找錯人,小國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現在有難,你有這個責任和義務救他!”
葉傾心漂亮的眸子裏盛着似有若無的哀求,模樣楚楚可憐,任誰看了都要生出兩份憐憫。
可葉俊東,不但沒有絲毫心軟與憐憫,反而,眸子裏爬上一抹厭惡。
完全沒有之前面對葉麟時的慈愛與溫柔。
他用力甩開葉傾心的手,“你真的找錯人了。”
葉傾心還沒有聽懂他話裏隱含的意思,再次伸手抓他,這次,抓到的是他的手。
冰冷的溫度,一如他此刻的眼神。
“我確定沒有找錯人!你不是葉俊東嗎?你不是我和小國的親生父親嗎?你怎麼忍心見死不救?你拋棄了我們十年,十年來對我們不聞不問,難道你一點自責和愧疚都沒有嗎?我們都是你的孩子,爲什麼你對葉麟那麼寵愛,對我們卻像對待垃圾一般?爲什麼?我們明明都是你的孩子!”
葉傾心情緒激動,聲音,卻冷靜得可怕。
葉俊東緩緩低頭,目光冰冷無情,“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當寶貝一般愛着、寵着,不是我的孩子,我爲何要在意?”
葉傾心一怔。
被燙了般,猛地撒開手。
心頭沒由來爬上一抹驚慌。
“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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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二更,也不知道小可愛會不會看到。
很抱歉更得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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