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外變得漆黑一片,她起身去衛生間洗了一個小時的澡,出來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
那張支票,她沒拿。
她不是賣的,如果拿了那錢,她就跟那些出賣肉體的小姐沒了區別。
走出酒店,站在佈滿霓虹燈的繁華街道上,忽然之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呆呆地發了會兒愣,她掏出手機,發現不知何時手機關機了。
打開。
幾乎是屏幕剛剛亮起,一通電話就打進來。
葉傾心的。
竇薇兒眸光劇烈一閃,頓了片刻,按下接聽鍵。
“薇兒?你在哪兒呢?昨晚去哪兒了?你沒事吧?”
葉傾心的聲音焦急,透着濃濃的關心。
竇薇兒鼻頭一酸,再次掉下淚來,她哽咽着回了聲:“心心……”
一開口,她嗓子沙啞得厲害。
“薇兒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吧?”
竇薇兒抹了把眼淚,說:“我沒事,心心,我就是想家了,我想回家一趟,你明天幫我向班主任請兩天假好不好?”
葉傾心不放心,“你真的沒事嗎?”
竇薇兒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容,說:“沒事,真沒事,你不要擔心我,我過兩天就回去上課……”
“薇兒……”
“心心,謝謝你還願意關心我。”
“說什麼傻話,我們是好朋友啊……”
“嗯,我們是好朋友,心心,我先掛了,我現在要去趕火車。”
“那好,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好。”
竇薇兒掐斷通話,收起手機,忽然有種枯木逢春的感覺。
沒有愛情沒有關係,失去第一次也沒有關係,至少,她不是一無所有了,她還有朋友,還有奶奶……
她想回去看看奶奶……
今晚的月亮很淡,朦朦朧朧的躲在雲層裏。
葉傾心聽見手機裏掛了電話的‘嘟嘟’聲,擡頭看着月亮嘆息一聲。
此時已經夜裏九點。
景博淵正坐在病牀上接電話,嘴裏說着流利的英文。
葉傾心回到房間,安靜地坐在一旁翻着一本時尚雜誌。
這一期雜誌封面刊登的是LY的最新款夏裝,穿在被譽爲‘最美東方面孔’的國際名模Isla身上,溫婉端莊中透着一絲冷豔,美得讓人眼前一亮。
葉傾心反覆觀察LY最新款的設計,心下羨豔。
什麼時候,她設計的服裝也能登上這類享譽國內外的時尚雜誌?
過了約莫十幾分鍾。
景博淵結束工作電話,又開了個視頻會議。
等視頻會議結束,已經十點鐘。
葉傾心合上雜誌,催他早睡。
景博淵沒說什麼,關了電腦,合上面前小桌子上的文件資料。
葉傾心幫他把電腦和文件資料都收到櫃子裏放好。
然後收了小桌子,扶着景博淵就把他往牀上按。
景博淵一隻手肘撐着牀支着身軀,另一隻手一把抓住葉傾心的手腕。
景博淵搖了搖頭,臉上表情淡淡的,冷硬的面部線條透着嚴肅與古板,“心心,我自從住院,就沒洗過澡。”
他雖說不上是潔癖,但也十分注重個人衛生,住院兩三天了,天氣雖說不熱,沒出什麼汗,但已經到了他能忍受的極限。
只是,他的腳腕腫得跟饅頭似的,不能站時間長。
而且脫褲子和穿褲子也不方便,得有人幫忙。
這些,葉傾心也想到了。
她看了眼景博淵,又看了眼門口,磕磕巴巴地道:“那我、我把門口那兩人叫過來幫、幫你……”
景博淵搖搖頭,一本正經又義正言辭道:“我跟他們不熟,不太方便。”
葉傾心:“……”
不等她再說什麼,景博淵直接一錘定音道:“你幫我。”
很理所當然的語氣。
葉傾心臉一熱,腦子裏自然而然的就腦補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景博淵赤身裸體,溫熱的水珠在他健碩的身軀上蜿蜒流過,她在旁邊幫忙擦背搓澡……
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脫口拒絕:“我也不方便……”
景博淵用力捏了下葉傾心的手,特理直氣壯地道:“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心心,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腳只怕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痊癒的,你照顧我的日子還長着,日後回了南山墅,家裏只有你和張嬸在,這些不方便的事情都得你來做,你現在要提前習慣,知道嗎?”
葉傾心歪着腦袋看着景博淵,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景博淵再次循循善誘:“心心,時間不早了,早睡早起對我養傷有好處。”
意思是,讓葉傾心趕緊伺候他洗澡。
葉傾心愣愣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然後扶着景博淵去了衛生間。
她打開蓮蓬頭替景博淵調好溫度,對他道:“好了,你、你脫衣服吧。”
景博淵脣畔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心心,你太心急了,我的換洗衣服還沒拿。”
葉傾心一窘。
什麼叫她太心急了?
她只是忘了……
走到外面打開櫃子,葉傾心記得之前張嬸來給景博淵送過換洗的衣服,裝在一隻小型的拉桿箱裏。
她取出拉桿箱,打開,景博淵的衣服都是一套一套搭配起來的,葉傾心隨便拿了一套,又從衛生袋裏拿了條內褲,把拉桿箱合上放回去。
回到衛生間,一推開門,她一下子怔住。
只見平日裏衣冠楚楚的男人,此刻正赤裸着上身,肌肉線條勻稱流暢,褲子退到膝蓋的位置,大腿肌肉結實有力,處處充滿張揚的爆發力。
身材完美得不像話。
葉傾心感覺鼻子一熱,下意識轉身要走。
景博淵開口喊住她:“心心,過來幫忙。”
葉傾心頓住逃跑的動作,紅着耳根、低着頭慢吞吞地挪向景博淵,順手關上衛生間的門。
到了跟前,她把手裏的衣服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然後蹲下身子幫景博淵脫褲子。
景博淵被她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深邃的眸色緩緩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