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隨之而來,是慾海天改天換地的消息。以及,菰晚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了百里家計監察天司,與大火之中救下少真府家主以及其夫人與少許族老舊人。
更與東門救下爲數不多的大臣,據說不是他不想多救,而且衆大臣求見勇王,爲已故天主弦不樾討個說法,怎料勇王沒見着倒惹了絃歌月那個煞星祖宗。
因而,他派人趕去時只來得及救下一部分人。
活着的人自然感恩戴德,無不對其言行舉止交口稱讚。
聲稱此乃慾海天不幸之中的萬幸,雖然痛失弦天主又來了一位更加仁德的菰天主。
最重要的是,這短短時間讓慾海天幾近崩毀的疾疫,菰天主找到了法子,有法可治,並且都是免費贈醫施藥。
一時間,百姓無不含淚拜謝。
一場本有可能生死相見的結局,被化消與無形。
當然,這僅僅是無數讚譽中的其中一種聲音。其他的美名,更是數不勝數,誇都誇不來。
於是乎,菰晚風順利坐上了寶德殿,菰勒勒順勢成了尊貴無比的公主。
自然,箕鴀就真成了駙馬。
但,這些都是後話。
不提菰晚風做了天主,一夕之間連下了多少命令。
單說他首先解決危局之後,便是着手將菰府北門改做善堂,用以救治受苦受難的百姓。
其後,又將南門單獨闢出來做典學司。
下令,這是考教天下爲人師表的地方。
以後凡各家所學,西席恩師通通必須經過典學司考覈。若無典學司發放文書,則視爲不德之師。
一經發現,入之以刑。
消息傳出,有人歡喜有人憂。
讓原本義憤填膺要爲卓太傅和三千學子討個說法的人,瞬間打消想法。
一個個跳腳的與之撇清關係,堅稱是爲了恭賀新主而來,不爲別的。
菰晚風沒有爲難,俱以厚禮待之。
這使得這班原先還有怨言的人,頃刻少了後顧之憂,轉爲接納。
也使得後世之輩俱罵文人沒有骨氣,便是從這裏來的。
而此情此景,菰晚風樂見其成。
安定了一部分,他才能騰出手處理接下來的事情。與其說這些事讓人焦頭爛額,不如說是開胃菜。
大頭,都在後面。
關於這點,他心知肚明。
待把這羣人安撫好,送走。便看到赤淞、甘老五方將碧雲自偏殿押解而出,一燈殘與玉面判官亦隨後而至。
碧雲掙脫兩人,得了自由。
揉捏手腕,蹙着眉。
上前作禮,道:“恭喜主上,賀喜主上。”
“喜從何來?”
“自是天意擇主爲主。”
“確實會說話了,說吧,你想怎麼做?”
聞言,碧雲睇了四人一眼,垂眸道:“自是依照前言,以靈藥做餌,迫使勇王低頭,離間軍心,使之上下不和。
然後,再趁亂找出咱們想要的。”
赤淞仍舊覺得此舉風險太大,雖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可有時候入了虎學有可能是獵人挖陷阱。
遂進言道:“主上三思,靈藥製作不易,萬不可輕易給出。”
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可在場的,懂得都懂。
甘老五見形勢如此,看不得自家老大固執。內心一嘆,走上臺階,來到菰晚風身邊細細耳語。
說罷,躬身離在一邊。
菰晚風身邊略略沉吟,頷首同意,甘老五心頭一喜,便作禮拉着赤淞告退。
赤淞起初不明所以,後來四目相對,登時明白過來,是以不在堅持。
但礙於碧雲一旁看着,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被拉走,三步一回頭,五步一猶豫。
碧雲靜靜而立,低垂的眼簾掩去了她的光波流轉。看起來老實、乖巧,雖有言語犀利之處,然則身上沒有棱角。
至少,在一燈殘與玉面判官面上沒有激起敵意。
兩人倒沒有像赤淞一般,百般阻攔。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不多說一句話。
這不免讓碧雲心內直打鼓,比起赤淞這兩人顯然更加危險。但她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成與不成,她都必須走下去。
要麼賭一線可能,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暗暗把心定下。
微微轉眸,單等着菰晚風發話。
然菰晚風既沒有接前面的話,也沒有重新開口的意思。於是乎,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掌心已然汗溼。
剛有點挪動的意思,就感受到身後的視線與毒蛇無有二別。
便悻悻的迴轉身行,淺淺一禮。
道:“碧雲,見過二位大人。
方纔人多,不便之處,還望兩位多多諒解。”
一燈殘擡眸,在菰晚風眼中找到了答案。與玉面判官換了眼神後,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
僅是一陣停留後,隨後沒有下文。
這讓碧雲疑雲從生,又怕自己露了端倪。
也不知這種焦灼的時間過了多久,直到甘老五與赤淞再次出現,這種沉默才被打破。
和赤淞的防備不同,甘老五對上她,那是笑臉相迎。
瞥了眼手上的玉盤,道:“讓姑娘久等,這就是你所需要的靈藥。”
碧雲擡眸,水波瀲灩。
心下冷笑之餘,指着盤中故作不解,嬌滴滴道:“爲何有兩瓶?”
甘老五也不和她兜圈子,笑道:“這一瓶,裏面只有一顆。
是解姑娘燃眉之急,還望姑娘現在就服下。”
明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碧雲還是從善如流的拿起小藥瓶,當着所有的面把藥丸倒在掌心,然後放入口中嚥下。
做完這一切,才藥瓶還了回去。
不緊不慢,巧笑倩兮的問道:“如此,可行?”
“甚好。”甘老五把玉盤遞給赤淞,拿起另外一瓶遞給她,告誡道:“此中靈藥有靈藥百餘粒,每粒可救一人,每一個可在半月內無恙。
望姑娘,好生把握。”
說罷,將藥遞了出去。
碧雲接過藥,二話不說丟入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