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嫣最近也發現,鈺香的行爲有了極大的轉變,越來越能幹,做事認真。帶了一點剛硬,也壓的住其他婢女了,留她下來,最放心。
“好的,小姐。”鈺香表示知道了,點點頭。
沈安嫣轉身,對司琴道:“司琴,今天你和芷書跟我去就好,把芷書叫來吧。”早上梳妝,幾個一等婢女和貼身婢女都在,唯獨芷書不在閣內,於是隨口問一句,“芷書在哪?”
“小姐,鈺香在裏面,就讓芷書去指揮剛纔浸毛巾的婢女了,現在應該還在外面管人,奴婢現在就去叫她。”說罷,司琴就準備轉身離開。
沈安嫣也突然想起,的確是歸芷書幹這個事,那還是別叫她了,就叫霧棋或者知畫算了,於是剛想開口道,“霧……”
沈安嫣還沒喊出來,就被杏雨一聲堵住,“小姐,奴婢跟您去吧。”
一身淺綠嫩黃色挑絲雙窠雲雁撒花裙,頭上斜簪一朵白粉色的杏花,杏花裏面還有淡黃色精緻的花蕊,絹布做的,但是做工精細,就跟真的一樣,與她的衣服也是相得益彰。
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隨着杏雨的俯身行禮,擺動着,帶着一份生動。
杏眼含春,桃腮帶笑,溫柔可人。
沈安嫣不禁驚歎,自己之前倒是沒注意杏雨,這麼一個美人兒。
沈安嫣點點頭,誰跟去都一樣。
“也可,走吧。”沈安嫣起身,司琴扶了上來,杏雨跟着,就去了雨祥齋。
沈安嫣到雨祥齋的時候,沈傾容已經到了。
沈傾容看見沈安嫣,對沈安嫣福了福身,道了聲姐姐早安。
很快,就有婢女領了嬤嬤過來,嬤嬤來後,對沈安嫣和沈傾容柔和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朝沈安嫣和沈傾容露出一個優雅的笑。
沈安嫣福了福身,與嬤嬤相互一拜後,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了。
嬤嬤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沈安嫣行的禮,行禮的姿態和手勢都是標準的不說,姿態還十分優雅。
沈安嫣是對自己表示尊重的一拜,但是可以看出,沈安嫣是有涉及訓練過這類禮儀,因爲對不同人行禮,表達不同的意思,都有不同的禮。
嬤嬤重新審視眼前的人,自己還沒開始教,就會了,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嫡女?
“兩位小姐好,我是以前服侍過太妃的嬤嬤,今年剛恩赦出宮。”嬤嬤柔聲細語的道,聲音很平和,站在那裏,平平靜靜的,時間都變慢了一樣。
但是根據沈安嫣的記憶,似乎今年有一位太妃剛薨,太妃薨之前,留下遺言,恩赦十人出宮。“叫我桂嬤嬤吧。”
“桂嬤嬤。”沈安嫣和沈傾容點點頭。
沒過多久,沈影卿就到了,然後是沈衛婕,最後是沈凌央和沈長碧,人就逐漸來齊了。
沈凌央推開門走進來那一瞬間,就如同天仙落地。
她一襲淡黃長裙及地,手挽輕紗二尺有餘,在身後飄舞,腰間錦緞輕束,顯出芊芊細腰。頭戴步搖,步搖尖垂下長長的串珠流蘇。除此之外,再插三根珠釵,挽成飛雲髻,剩餘青絲隨意披散。兩縷垂落,更添柔美,勾人心魄。
沈凌央雅緻的玉顏上畫着豔麗的玉蘭妝,殊璃清麗的臉蛋上那帶着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正充滿笑意,看着沈安嫣。
大家向沈凌央問了好,沈凌央點點頭,彷彿鬼使神差,下意識的,不知道爲什麼,就開始打量着沈安嫣,彷彿沈安嫣每次的衣服首飾都能看出什麼。
說沈安嫣穿得普通,不如說是穿得深藏不露。
深埋的奢華,讓沈凌央忍不住多打量兩眼,沈安嫣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裝扮相得益彰,點綴的恰到好處。脖子上帶着一根銀製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罷了。
一番介紹過後,桂嬤嬤開始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各位小姐出身名門,
交際的人自然都非凡人。那麼,只要是遇人的時候基本都要行禮,但分大禮和小禮。當然,還有一些特定的節氣有不同的禮節。”桂嬤嬤保持慈祥的微笑,看着她們。
桂嬤嬤對於沈安嫣,充滿好奇,剛纔她們自我介紹,聽到沈安嫣只是庶女,她還十分驚訝。直到後來,而嫡長女進來,第一個打量的也是沈安嫣,這就可以看出,恐怕沈安嫣和她是對手,足以對抗。
桂嬤嬤之所以觀察她們,是出於多年養成察顏觀色的習慣。既然自己要長期教導她們禮儀,那首先就要觀察她們所有人,方便自己弄清楚她們直接的關係。桂嬤嬤也不耽擱,繼續講課,踱步走到她們其中,慢慢的講着:“有‘五禮’之說,祭祀之事爲吉禮,冠婚之事爲嘉禮,賓客之事爲賓禮,軍旅之事爲軍禮,喪葬之事爲凶禮。
“基本認爲禮儀包括生、冠、婚、喪四種人生禮儀,冠可以是男子的加冠,也可以是女子的及笄。”
桂嬤嬤看着她們聽的比較認真,點點頭,又往回走,步子優雅從容。防不勝防的突然發問:“五小姐,你覺得行禮本質需要什麼?”
沈安嫣仍然對答如流:“君子行禮,不求變俗。”
桂嬤嬤有意試探沈安嫣的底子,所以故意突然發問,雖然沈安嫣沒有想到桂嬤嬤會點自己,不過還好,底子夠紮實,太熟悉了,能直接答出來。
桂嬤嬤點點頭,從容靜默,走到最前面,緩緩轉身,看着大家。
剛纔的事就猶如一個小插曲一般,桂嬤嬤臉色的淡然,似乎這件事很正常,繼續講到:
“不錯,不求變俗。實際上禮儀可分爲政治與生活兩大部類。政治類包括祭天、祭地、宗廟之祭,祭先師先聖、尊師鄉飲酒禮、相見禮、軍禮等。生活類禮儀的起源,按荀子的說法有“三本”即“天地生之本”,“先祖者類之本”,“君師者治之本”。在禮儀中,喪禮的產生最早。喪禮於死者是安撫其鬼魂,於生者則成爲分長幼尊卑、盡孝正人倫的禮儀。”
桂嬤嬤說什麼,大家沒注意去聽了。
雖然桂嬤嬤一臉平靜,但是大家還是忍不住去注意,因爲這個東西問她們,她們自己自問,絕對無法答出來。而沈安嫣的實力,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嗎?爲什麼她們都沒上過的禮儀課,沈安嫣卻能對答如流,如此熟悉呢?
之前就覺得沈安嫣氣質有變,現在更是覺得深不可測。
沈長碧看着沈安嫣,眼裏的厭惡已經藏不住了。
桂嬤嬤看見沈長碧的表情,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沈長碧的火候,明顯還不夠。不似她姐姐沈凌央,那纔是真正的城府太深、功夫到家的人。
桂嬤嬤從進來到現在,只是靠觀察,唯獨只欣賞的兩個人,就是沈凌央和沈安嫣,看起來果然是勢均力敵。
只不過,沈安嫣一個是庶女,難免喫虧,最後出路好的,還應該是沈凌央。
桂嬤嬤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看着大家,“各位小姐都會參加這種政治儀式的,等參加前自會有人細細指導、講解,而我先講一些基本行禮。”
沈衛婕安靜不住了,桂嬤嬤是宮裏的老人,還點了沈安嫣回答問題,自己一點都不出彩。估計桂嬤嬤是覺得,沈凌央和沈長碧一定都會,所以在庶女裏面挑一個回答,都是因爲沈安嫣那件衣服,百花女的封賞,不然桂嬤嬤首先注意的肯定是她。
“桂嬤嬤,平日的行禮我們都會了,還是講些隆重場合的大禮吧。”沈衛婕說道,爲了引起桂嬤嬤的注意,也爲了體現,自己根本不需要教這種基本得東西。
沈凌央她們也沒覺得哪裏不對,一個是沈衛婕的性子,老說些沒大沒小的,另一個是他們也覺得,平日行禮已經會了。
“哦,是嗎?”桂嬤嬤擡眼看了眼沈衛婕,都說面由心生,沈衛婕一看的確是一個想冒尖的人。“常禮,各位小姐最常行的應當是萬福禮,三小姐便先行一個萬福禮看看吧。”
沈衛婕疑惑不解,萬福理應是最簡單的,平日都是行的萬福裏,她都行十二年萬福禮了,桂嬤嬤這是看不起她嗎?那就讓桂嬤嬤好好看看!
桂嬤嬤說完,沈衛婕就準備行禮了,雖然簡單,但是還是不敢懈怠,儘量做的比平日標準。
沈衛婕甩帕,將手歸於左腹處,右腳後退一步,屈膝。
“怎麼樣?”沈衛婕起身,擡頭看着嬤嬤,希望嬤嬤給一點評價。
沈安嫣輕笑出聲,沈衛婕這會可是出醜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