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三國第一相 >第二百二十九章 風雨飄搖
    中平元年,九月十八日。

    距離張寶下葬不過短短一天時間,正當黃巾軍還處在悲痛中時,皇甫嵩已經完成了第二份竹簡。

    依舊是讓傅燮完成投擲的工作,投石車的運轉自然是瞞不住城中黃巾軍的。可是張梁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城外虎視眈眈的袁軍士兵並不會給黃巾軍偷襲的機會。

    廖化將從城中找到的一卷竹簡小心翼翼的放到張梁面前,張梁陰沉着臉,緩緩打開竹簡,嘴裏說道:“這些混賬,不敢正面來戰,就知道用這些卑劣的手法來……”

    張梁話未說完,猛的將手中的竹簡扔在了地上,串聯竹簡的繩子應聲而斷,竹簡也四散開來。張梁一掌拍在城垛上,怒喝一聲:“欺人太甚!”

    一旁的廖化不敢上前,竹簡上的內容他也偷偷瞄了一眼,就沒有敢繼續看下去。相較於上一次只是簡單的招安信的話,那麼這一次,可就是一把可以刮骨的鋼刀了。

    張梁緩了一會兒對着廖化說道:“元儉,你去城中,將所有的竹簡全部蒐集起來,統一銷燬掉!”

    廖化不敢多留,向張梁拱手之後便離開城頭張梁看向城中,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皇甫嵩的大帳之中,皇甫嵩正在和曹操、袁紹二人談笑風生。皇甫嵩指着桌上的竹簡說道:“還是孟德你厲害啊,想到用這一招,我現在都可以想象的到張寶他們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了。”

    袁紹也說道:“是啊,我也是非常驚訝啊,你看看,你這上面寫着已經收到回信,朝廷不會忘記你們的,你們在廣宗縣裏做好內應,等廣宗縣徹底解放了,就是你們迴歸大漢的時候,這一招無中生有,當真是有些妙啊。”

    曹操呵呵一笑,沒有說什麼,他哪裏知道自己運過去的寫了什麼,這些都是白江一手操刀的,不過白江既然不想露臉,那麼曹操也就替白江把這件事情攬下來了。

    皇甫嵩指着其中一處說道:“你說,那些黃巾軍看到你開出的價碼會不會心動啊。”那竹簡上寫着:“凡攜張寶頭顱出城降者,封侯,攜張梁頭顱出城投降者,封中郎將!”

    袁紹也在一旁起鬨:“孟德啊,若是那些黃巾軍真的將張寶、張梁殺了出城投降,這中郎將還好說,這封侯,是你來封麼?”

    曹操聽後只能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哈哈,操不是認定這黃巾軍必然會不這麼做麼。”

    “誒,孟德,這就是你錯了,我們這麼做的目的不就是分化黃巾軍麼,若是他們最後依然團結一致,那豈不是做的無用功。所以你現在不是希望他不發生,而是希望他發生。”皇甫嵩在一旁糾正道。

    曹操只能聳了聳肩膀:“沒錯,現在我們就等着廣宗縣裏自己慢慢發酵,我們好漁翁得利!”

    傅燮已經停止了投放竹簡,運轉着這些投石車返回大營,若不是旁邊好幾萬袁軍在一旁,傅燮感覺自己的這十臺投石車早就被張寶他們一鍋端了。

    廣宗縣內,廖化和徐和二人將蒐集到的所有竹簡通通用一個竹簍放好,擡到張梁的屋子裏。

    這間屋子不是很大,是當初張角重病之後,張梁從張角處搬出來選擇的一處房子,房屋的主人早就不在了。

    張梁看着地上,平淡的說道:“城裏的竹簡全部蒐集來了?”

    廖化和徐和互相看了一眼,這才說道:“回大帥,城中所有的竹簡全部在這裏了。”

    “竹簡上的內容你們都看到了吧。”張梁漫不經心的問道。

    廖化和徐和嚇了一跳,遲疑片刻,皆說自己沒有看到竹簡上的內容。

    對於兩人的回答,張梁並不在意:“沒看,那你們怎麼在害怕?”

    廖化二人慌忙說道:“大帥,我等沒有害怕,只是擔心城中會有一些收到蠱惑啊。”

    “受到蠱惑?”張梁臉上的肌肉明顯動了一下,隨後說道:“二哥在世的時候,怎麼和你們說的,我們只有團結,才能贏得勝利,若是我們內部都不夠團結,那豈不是就中了朝廷的奸計了?”

    “大帥教訓的是,我等一定守好廣宗縣。”廖化二人連忙說道。

    張梁點了點頭:“好了,你們去巡邏吧,若是發現有什麼遺漏的竹簡,記得上交到我這裏。”

    兩人連忙行禮應下,離開這個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安的地方。

    看着兩人離開,張梁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他們二人剛剛所說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現在他不敢去想。

    自從張寶死後,張梁便漸漸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前一樣魯莽行事,更加沉默寡言,考慮的東西也變得多了起來。

    但是,就算是這樣,大哥二哥,你們也沒有教會我怎麼來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啊。

    張梁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竹簍前面,想着自己二哥的做法,叫來兩個人把竹簍拿到空地上放了一把火,全部燒的乾乾淨淨。

    從張梁處離開後的廖化二人在大門前分道揚鑣,兩人各懷心思,也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異常。

    徐和本來是下曲陽縣的守將,後來自己受傷,來到廣宗縣之後,就被邊緣化。現在作爲自己的直屬領導張寶也病故了,自己在這裏要兵沒兵,要權沒權,極其窩囊。

    要不是現在傷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張寶也健在,所以自己才得以重新掌握兵權,雖然只是很少的一萬人,但是對於徐和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現在,隨着張寶的離世,徐和再一次被邊緣化。

    不僅比不過管亥和杜遠這些同一時期的,現在連年紀輕輕的廖化都快爬到自己頭上了,這讓徐和心裏出現了不平衡。

    朝廷投放的竹簡徐和自然是看到內容的,要說他沒有心動,那就是假話,只是讓他去刺殺張梁,他也沒有那個膽子,至於拿着張寶的人頭,他又於心不忍。

    徐和只能滿腹心事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從衣甲中掏出一卷竹簡藏於臥室之中,正是皇甫嵩他們扔進城中的竹簡!徐和竟然私藏了一卷!

    另一邊,廖化也有些魂不守舍,雖說他現在的權利越來越大,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黃巾軍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他現在才十四歲,就已經是廣宗縣裏重要的將領之一,可見黃巾軍現在將領已經匱乏到什麼地步了。

    廖化之前在廣宗縣倒是有幾個相熟的人,只是裴元紹和周倉二人自從被擊潰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要說現在廣宗縣裏廖化真正能說的了一些心裏話的,也就只有他現在的副將,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卞喜了。

    廖化匆匆忙忙的來到自己的家中,卞喜已經按照廖化的要求來到廖化家中等待。

    廖化一回到家中,便將房門關上,引着卞喜來到自己的臥室。

    卞喜看着廖化說道:“元儉,怎麼了?這麼小心翼翼。”廖化示意卞喜小點聲音,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卷竹簡。

    看到竹簡之後,卞喜不由的加重了呼吸,作爲廖化的副將,他自然明白這個竹簡意味着什麼,沒想到廖化竟然也藏着一卷竹簡!難怪他如此小心!

    卞喜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怕自己叫出聲來。廖化也是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慢慢的將竹簡在兩人中間展開。卞喜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努力辨認竹簡上的文字。

    當他看完之後,雙眼圓睜,忍不住就要叫出聲來,廖化手疾眼快,一下子就捂住了卞喜的嘴。卞喜喘息幾口之後,用眼神示意廖化自己已經消化乾淨。

    廖化這纔將遮在卞喜嘴上的手挪開,卞喜眨了幾下眼睛對廖化說道:“元儉,你什麼打算?”

    廖化將竹簡合上,藏於臥榻之下,然後才小聲的說道:“大賢良師病死了,地公將軍現在也死了,黃巾道已經是一艘沉船,你我二人如此年輕,實在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起陪葬。”

    卞喜眯着眼睛說道:“難道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廖化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很難,你也知道三將軍的脾氣,想要拖過這個冬天,太難了。”

    卞喜說道:“既然如此,我該怎麼做?怎麼逃出去?”

    廖化說道:“地公將軍已經入土爲安,我實在不忍心凱棺掘屍,三將軍對我不薄,我怎麼能加害於他。”

    卞喜有些不明白:“那元儉,你想怎麼辦?”

    廖化說道:“今夜是我當值,西門守備最松,外邊也沒有朝廷軍隊阻攔,到時候你以巡邏的名義,調集我們的人從西門溜出去!出去以後,給朝廷那邊射一封信,我們到時候直接南下,尋得一山便可安穩度過此劫。”

    卞喜略一思索,便答應道:“此計甚妙,那我今日便依計行動,到時候我們就在西門外的樹林裏集合。”

    廖化點了點頭,將卞喜親自送出,並囑咐道:“一切小心,切記!”

    卞喜微微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消失在日暮之中。